三人一言不发站在角落里，气氛凝固。
不远处灭火工作有条不紊，对于持枪挟持这种事情他们早就见怪不怪，诡异到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良久，江蓠深深看了一眼亚当告诉他，“本就是刀尖舔血的生意，谁能保证明天跟意外哪一个先来？”
说话瞬间，趁着亚当分神期间，江蓠突然一把将克莉丝汀推向他。
他本能上前试图接住克莉丝汀。
江蓠顺势开枪，一枪击穿亚当左肩。
“砰！”
他顶着伤痛，依旧咬紧牙关接住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眼睁睁看着他衣服渐渐被血色染红，扬声高呼，“救命！杀人了……”
保镖停下灭火工作，上来查看情况，“这不还呼吸着？哪里死了？没文化真可怕。”
克莉丝汀：“……”
保镖只是告诉克莉丝汀，“一点小摩擦而已，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克莉丝汀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一枪都打穿了肩膀，你告诉我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摩擦？这就是你们酒店立的规矩？！所谓不能在这里有任何争斗？！”
“没事，”亚当呼吸渐重，艰难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枚金币拜托保镖先将克莉丝汀安顿好，自己要去处理一下伤口。
江蓠看着血滴落在地，开出血色的花，正如当年利林受伤离开时一样。
当年她第一次跟利林搭档，刺杀罗伯特，让利林引出罗伯特，她在远处击杀。
目标虽然被击毙，利林也受了伤，他说自己没事，要回去疗伤。
第二天迎接的却不是新生的太阳，而是他的死讯。
眼看着亚当身影也一步步消失在视线里，保镖尊敬向江蓠传达信息，“您的金币已经清点完成，行长正在二层等您。”
保镖：“另外，行长向你转达一句话：虽然您是这里的VIp客户，但请低调行事，不然我们也难做。”
如果不是江蓠跟这里关系匪浅，一次爆炸，一次当面开枪射击，这般肆无忌惮，保镖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但偏偏，江蓠身份特殊，他们也特殊对待，全程装作看不见。
“知道了。”江蓠前往二层套房，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早已在房间等候多时。
见江蓠进来，他热情招待，“好久不见，Lilith。”
江蓠只是后退几步，躲开他的拥抱，“我想我们并不是能平静打招呼的关系，德里克。”
见状，德里克并不生气，只是无奈摆摆手，“就因为我是你父亲的挚友？亲爱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欣赏你，当年我可是极力劝阻萨拉不要放弃你。”
江蓠没有回答他，随意坐到沙发上，目光落在桌面上盛满金币的箱子，“这是全部的金币？”
“是的，你在这里存的就这些，另外，”他从中拿出二十枚金币，“这是为你保护这些金币收取的费用。”
刚好克莉丝汀为了见江蓠，付出二十枚金币，正好抵消这些年的保护费。
“行，”江蓠伸手要拿走这些金币，却被德里克一把摁住箱子，“不好奇吗？当年利林为什么死了？”
江蓠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满是势在必得自信，轻挑眉头，便随了他意，问道：“为什么？”
“一个金币换一个消息，”德里克从中取走一枚金币，告诉江蓠，“因为穷。”
江蓠嗤笑一声，“给他的报酬并不低。”
“但他想要存起来，供哥哥念完大学。为此，只是药店草草买了几卷纱布包扎一下，更别说救护车都不舍得叫。”
“只是没想到，包扎不当，伤口感染而死。”德里克感慨万千。
纽约救护车太贵，一次足够耗尽普通人一半家产，再加上利林身份特殊，很容易被抓，他不愿意叫救护车，江蓠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一个经历专业训练的杀手，连伤口都不会处理？你在跟我搞笑吗？”
江蓠不接受这番说辞，就要拿回金币。
德里克很是配合把金币还给江蓠，“这就是事实，无论你信不信，利林的死就是这么荒诞又可笑。”
死于没钱。
江蓠手微微一顿，最终还是又主动拿出那枚金币交给德里克，“所以说，利林为了存钱供亚当读大学，试图靠自己挺过伤口感染？”
德里克点点头，并语重心长告诉江蓠，“Lilith你要心存感激，就算萨拉培养你的思想过于偏执，但他同样为你提供了优渥的环境不是吗？就刚才你在酒店做的两件事，足够让我们追杀你，只是看在你父亲面子上，我们装看不见而已。”
江蓠声明道：“我没有杀他俩，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破坏这里规矩，不然你了解我性格的，他俩走不出十八层。”
说罢，江蓠又拿出一枚金币放到德里克面前，“直播又是怎么回事？亚当为什么要盯上直播？”
既然利林成为杀手，追随萨拉，就不可能跟直播扯上关系，为什么亚当要对直播间抱有敌意？
德里克拿起金币放进自己兜里，“因为利林最开始骗亚当，钱是他做直播赚来的。你也知道只要钱足够，观众可以命令主播做任何事情，包括自残。”
所以当利林伤口感染而死，一个人孤独躺在公寓里楼死去时，落在亚当眼里，是怀疑直播间有人花钱让弟弟自残，导致他的死亡。
所以他恨直播间，也暗中观察那些观众，寻找他的最佳猎物。
只是后来，当他追随萨拉时，才后知后觉，弟弟所谓直播不过是一场谎言，他为了赚钱，踏上了一条更危险的道路。
而这仅仅只是为了攒够他读大学的一切费用。
弟弟希望哥哥前途光明璀璨，哪怕铸造这条路是用他的生命。
只是最后，亚当还是退学了。
那条弟弟用生命铸成的光明之路，哥哥终究是不敢踏入。
“看吧，人世间悲剧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没钱，包括萨拉。”德里克向后一靠。
如果萨拉不是为了赚钱，过分透支身体，或许他不会精神分裂。
或许，他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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