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花界后,妘姮带着润玉重回人间,却未再去热闹的江南水乡,而是落在了西北边境的一座孤城。
这里常年受风沙侵袭,城墙斑驳,城中百姓多以放牧为生,日子过得拮据。更糟的是,近日匈奴频繁来犯,城外的村落已数次遭劫掠,百姓人心惶惶。
两人化作寻常旅客,住进了城中唯一的客栈。入夜后,润玉被窗外的哭声惊醒,推开窗便见隔壁院落中,一位妇人正跪在地上,抱着战死士兵的骸骨痛哭——那是她的丈夫,上午刚从战场上抬回来,连完整的尸身都凑不齐。
润玉的心像被重锤砸中,他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妘姮,声音带着颤抖:“师尊,为何人间要有战争?这般骨肉分离,实在太过残忍。”
妘姮望着远处烽火台上的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沉重:“人间有疆域之分,有资源之夺,便会有战争。这是人间演化中无法避免的阶段,却也是生灵悟‘仁’与‘守’的契机。”
她指向城中的守军,“你看那些士兵,明知战场凶险,却仍愿拿起武器守护城池,这便是‘守’;城中的富户主动拿出粮食救济难民,这便是‘仁’。”
第二日清晨,匈奴再次来犯,城墙下箭矢如雨,士兵们奋勇抵抗,却因兵力不足渐渐不支。润玉站在城头,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涌起强烈的冲动,想要动用灵力相助。
“不可。”
妘姮按住他的手,眼中带着警示,“这是人间的劫,需由人间自己渡过。你若强行干预,看似救了他们,实则打乱了人间的因果,更会让他们失去成长的机会。”
润玉咬着牙,眼睁睁看着战局愈发危急。就在此时,城中的百姓忽然自发拿起锄头、菜刀,冲向城墙——他们或许不懂武功,却愿用血肉之躯守护家园。最终,在军民同心之下,匈奴被击退,孤城得以保全。
战后,润玉看着百姓们互相搀扶着清理战场,看着士兵们为死去的同伴擦拭脸上的血迹,忽然明白了妘姮的用意:“师尊,我懂了。人间的苦难虽痛,却能唤醒生灵心中的善与勇,这便是天道让人间经历劫难的意义。”
妘姮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你能悟到这一点,便是真正的成长。日后你若执掌权柄,需记得今日所见——权力不是用来掌控生灵,而是用来守护他们成长的契机。”
与此同时,栖梧山的庭院中,穗禾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掌心微弱的火焰发愁。她试着按照族中长辈教的方法催动灵力,可火焰总是忽明忽暗,连一片落叶都烧不穿。
“明明我是孔雀大明王的后裔,也是凤种,为何连这点火都掌控不好?”她小声嘀咕着,眼中满是失落。
“小姑娘,你这火系术法的根基,可是走偏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穗禾猛地回头,便见一位身着赤褐衣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女子眉眼温柔,周身似乎萦绕着淡淡的暖意,让人莫名觉得亲近。
“你是谁?”穗禾警惕地问道,小手悄悄攥紧了衣角。
女子缓步走近,正是化作“赤绫散仙”的朱雀。她蹲下身子,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赤金色火焰,那火焰不像穗禾的那般躁动,反而温顺得像只小猫,轻轻落在一片落叶上,只将落叶烤得微微卷曲,却没有烧毁它。
“我叫赤绫,是游历至此的散仙。方才见你练习火系术法,便忍不住多嘴了。”
穗禾的目光被那缕温顺的火焰吸引,眼中的警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前辈,你的火焰为什么这么听话?我也想让我的火焰变得这么厉害。”
“因为我没有强行压制它,而是顺着灵力的流向引导它。”
赤绫笑着解释,将那缕火焰递到穗禾面前,“火系术法并非只有‘烧’这一种用途,它可以取暖,可以照明,甚至可以滋养花草。你若总想着用它来‘破坏’,它自然会变得躁动难控。”
穗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试着按照赤绫说的方法,放缓灵力的输出,轻轻引导掌心的火焰。
果然,原本忽明忽暗的火焰渐渐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乱蹿。“真的有用!”
穗禾眼中亮起光芒,抬头看向赤绫,满是期待,“前辈,你能教我吗?我想学会掌控火焰,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保护栖梧山的花草——上次山火,好多花儿都被烧死了,我想护住它们。”
赤绫心中微动,这孩子的本心果然纯良。她故作思索片刻,笑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便收你为徒。不过,学术法需有耐心,你可愿意坚持?”
“我愿意!”穗禾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赤绫深深鞠了一躬,“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赤绫扶起她,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一缕温和的灵力注入:“这是我给你的‘护心诀’,日后练习术法时,它能帮你稳住心神,避免走火入魔。我们今日便从基础的‘引火术’开始学起。”
庭院中,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小小的身影跟着女子认真学习,赤金色的火焰在掌心流转,温顺而明亮——穗禾的命运,正在这温柔的教导中,悄然偏离原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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