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交出去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没半天就传遍了京城。茶楼酒肆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我凤轻尘识大体、顾大局的;有骂那帮文官卸磨杀驴、不是东西的;更有那脑瓜子灵活的,已经开始琢磨,我这“女战神”交了兵权,下一步要往哪儿使劲儿。
王府里倒是清净了不少。那些之前变着法儿递帖子想“拜见”探口风的,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连门口那两尊石狮子,瞧着都没那么紧绷了。
狗蛋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抱着他那把宝贝木弓,在院子里对着箭靶撒气,嘴里念念叨叨:“凭什么啊……出生入死的是咱们,享清福的倒是他们……”
我坐在廊下,慢悠悠地剥着新送来的橘子,橘皮的清冽气味冲散了些许胸口的滞闷。“急什么?好刀要藏锋,总亮在外面,容易锈。”
他扭过头,一脸不服:“可没了兵权,咱们不就是没牙的老虎?”
我掰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汁水丰沛,甜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酸。“老虎没了牙,还有爪子。更何况……”我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谁告诉你,咱们就只剩兵权这一条路了?”
夜无珩这几天似乎更忙了,常常深夜才回府,身上带着股挥之不去的墨香和淡淡的疲惫。我们碰面的时候不多,偶尔在回廊遇见,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便擦肩而过。他不提朝堂上的风波,我也不问。彼此心照不宣,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京城的水,表面看着是平静了,底下的暗流,却比北疆的冰河还冷。
这天夜里,我摒退左右,独自一人待在书房。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大陆舆图,上面用朱笔勾勒着北疆的防线,用墨笔标注着各国都城,还有密密麻麻的商路节点。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凤元券”流通的几个关键城镇上划过。仗打完了,这东西的作用,可不能跟着一起“卸甲归田”。经济命脉,有时候比十万大军还好使。
还有隐龙卫……那三十个在空间里杀红了眼的狼崽子,光操练不拉出来见见血,迟早得憋出毛病。还有那三个质子……“学园”里的日子,也该加点“实践课”了。
心思正浮动间,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
“进。”
“影”如同鬼魅般滑入,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家主,南诏那边有动静了。”
我眉梢微挑:“说。”
“我们的人发现,南诏有几个大商行,近期在暗中收购几种罕见的药材和矿物,数量不大,但种类很偏,多是用于……炼制蛊毒和布置诡阵的原料。收购路线很隐蔽,通过三四道中间人转手。”
果然。联军败退,南诏这条毒蛇,终于要露出獠牙了?还是说,他们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着我们和三国两败俱伤?
“继续盯紧,查清最终流向,以及……南诏国内,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人物’异常活动。”
“是。”
“影”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南疆边境我们一个隐秘据点传来消息,说近期山林里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大量捕捉毒虫异兽,规模远超寻常苗寨所需。”
捕捉毒虫异兽?炼制蛊毒的材料……我指尖在舆图上南诏的位置轻轻一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看来,下一场风雨,不在北境,而在南疆。而且,不再是明刀明枪的战场,而是更加防不胜防的阴私手段。
“知道了。”我挥挥手,“让我们在南疆的人,都打起精神。另外,传信给北境,‘灵医营’那边,搜集所有关于南疆蛊毒、瘴气的记载和应对土方,尽快送来。”
“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去。
书房里重新恢复寂静。我看着舆图上那片被绿色覆盖的、神秘而危险的南疆地域,眼神渐冷。
交了兵权,就能安生?
做梦。
这世道,从来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涌入,带着初冬的寒意。信仰池里的光液微微荡漾,传递着温润的力量。
也好。
北疆的仗打完了,正好腾出手来,会会南诏这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止戈为武?
我低头,看着自己这双看似柔弱、却能搅动风云的手。
武,从来就不止在沙场。
朝堂博弈,经济渗透,情报暗战,人心算计……哪一样,不是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下一局,早已开始。
而我凤轻尘,
从来,
都是最好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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