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潮冷,砖壁渗水,滴答落在颈后,冰得凤轻尘直缩脖子。夜无珩走在前,玄色披风撩起一角,刚好替她挡住头顶水滴,动作熟稔得像做过无数次。
火折子“嗤”地亮起,微光映出四壁霉斑,像一张张扭曲鬼脸。凤轻尘压低声音:“这条道通向哪儿?”
“冷宫。”男人答得简洁,“出口在废弃永巷,宫人少走。”
“冷宫?”她挑眉,“贵妃把私库连到冷宫?什么癖好,方便看前妻们落魄?”
夜无珩低笑,尾音却冷:“她原先只是昭仪,能晋位,全靠踩着一个‘疯妃’。把人关进冷宫,日日去‘探望’,是她的乐趣。”
凤轻尘咋舌:最毒不过妇人心。
两人七拐八绕,约莫走了一刻钟,前头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夜无珩以指轻叩,三长两短,门内立刻传来“咔哒”机括声——
暗卫提前清场,出口安全。
门开,夜风裹着桂花香灌入,冷宫院落荒芜,杂草没过膝盖,枯井边吊着半截铁链,风一吹,吱呀晃荡,像索命魂铃。
凤轻尘踏出密道,回身,却见夜无珩停在门内:“我不便露面,暗卫送你回宴席。卷宗藏好,明日早朝递呈。”
“你呢?”
“去会会老熟人。”男人眸色深沉,隐有杀意浮动,“贵妃既唱戏,我总得捧个场。”
话音落,他披风一扬,人影已隐入黑暗,只剩白桃花香,若有若无。
……
凤轻尘揣好卷宗,随暗卫穿花径,抄近路回御花园。宴席正到高潮,贵妃被众星捧月,头上金钗少一支,仍在笑靥如花,只是眼底时不时闪过焦躁——
显然,正在等“人赃并获”的消息。
凤轻尘勾唇,端起酒杯,遥遥冲贵妃一敬:别急,好戏在后头。
刚落座,夜无珩也回来了,衣袍平整,发梢却多一缕冷香,像刚从战场归来。他举杯与皇帝对饮,神色从容,仿佛只是去散了个步。
鼓乐再起,雪樱忽地起身,走到殿中,面纱覆脸,盈盈下拜:“臣女愿献舞,为娘娘祝寿。”
贵妃正缺节目,立刻笑允。乐师奏《霓裳》,雪樱旋身起舞,衣袂翻飞,身段柔软,可惜——
面纱被汗浸湿,紧贴肌肤,隐约露出满脸红疹,灯光一照,惨不忍睹。
贵女们窃笑,贵公子们倒吸凉气,皇帝也微微皱眉。雪樱察觉异样,越跳越慌,一个旋转间,面纱被袖口珠链勾住,“唰”地飞落——
烂脸彻底曝光!
殿中瞬间安静,鼓乐失调。雪樱尖叫捂脸,哭倒在地:“臣女冤枉!是凤轻尘的雪肤丸害我!”
矛头骤转,所有人看向凤轻尘。贵妃眸光一闪,立刻拍案:“大胆!竟敢毒害官眷!”
皇帝抬手,压下喧哗,目光深沉:“凤家丫头,可有话说?”
凤轻尘起身,离席,走到殿中,先对皇帝一礼,才转身看向雪樱,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全场听见——
“沈小姐,你的脸,确因雪肤丸而起?”
“千真万确!”雪樱哭到哽咽,“我连服三日,疹子暴长,奇痒难忍!”
“好。”凤轻尘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颗粉色药丸,捏碎——
虫卵+腐皮的味道立刻弥漫,离得近的贵女当场干呕。
“这颗,是从你闺房搜出的‘雪肤丸’。”她看向皇帝,“臣女已验,内含腐皮、虫卵、迷香三毒,短期美白,长期毁颜。此物,并非出自回春堂。”
雪樱瞳孔骤缩:“你……你血口喷人!”
凤轻尘又取一瓶:“这颗,是回春堂正品,陛下可命太医当场查验。”
太医领命,两相对比,成分天差地别。结论:沈小姐所服,为劣质假货。
皇帝脸色沉下来:“假货何来?”
“回陛下,臣女已查,假货出自沈家暗坊,账册、原料、封蜡,俱在。”她双手奉上卷宗,“另,臣女怀疑,沈家与外坊勾结,意图嫁祸,毁人名誉,请陛下明察。”
雪樱面如死灰,软倒在地。贵妃攥紧酒杯,指节发白,刚要开口,夜无珩忽然轻笑一声:“有趣。”
男人抬眼,看向贵妃,“娘娘的金凤钗,可曾找到?”
贵妃一怔,下意识摸向发间,空!她脸色骤变,立刻起身:“陛下,臣妾不适,先告退。”
“急什么?”皇帝声音淡淡,“钗子,朕替你找。”
他抬手,内侍捧上一个托盘,红绸掀开——
金凤钗静静躺在其上,钗脚却沾着暗红血迹,还有半片腐烂的指甲。
贵妃瞳孔骤缩,脚下一软,竟跌回座位。皇帝看向她的目光,再无温度:“暗坊、私库、血指,爱妃,不解释一下?”
扑通!贵妃跪了,声音颤抖:“臣妾冤枉!定是有人陷害!”
“那就查。”皇帝抬眸,扫向夜无珩,“皇弟,此事交你,三司会审,朕要结果。”
“臣,遵旨。”男人勾唇,目光落在贵妃脸上,像看一个死人。
……
宴席草草而散,雪樱被押往内狱,等待与沈家对质。贵妃虽未被当场扣押,却已被禁足,寿宴变寿终,脸被打得啪啪响。
凤轻尘离宫,夜无珩亲自送出玄武门。宫灯拉长两人影子,一高一低,并肩而行。
“今日表现,满分。”男人点评。
“多谢王爷配合。”她笑得牙尖嘴利,“下次合作,记得涨价。”
“好。”夜无珩停步,忽然俯身,贴她耳侧,“下次,别再耳红。”
“谁、谁耳红!”她捂耳后退,却撞上车辕,疼得龇牙。
男人低笑,伸手替她揉了揉,声音轻得像夜风:“丫头,冷宫废弃的井里,还埋着东西,想不想看?”
凤轻尘抬眼,正对上他幽深的眸——
那里面,映着灯火,也映着——
一个更深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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