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凤轻尘第三次把鼻涕擤在帕子上,鼻尖红得跟霜烬的屁股一个色号。京城三月,倒春寒比后妈的心还狠,她裹紧破棉袄,蹲在“回春堂”后门的门槛上,跟狗蛋分最后一杯姜茶。
“姐,咱今天要是再谈崩,就真没银子进货了。”狗蛋吸溜着鼻涕,手指冻得跟红萝卜,“雪肤丸的盒子都见底了,再拖,贵女们能把咱生吞了。”
“吞我?牙够硬吗?”凤轻尘把空杯往地上一磕,陶瓷碎成三瓣,“走,去砸场子——哦不,去谈生意。”
她说的场子,是皇城根下最嚣张的皇商——“连家商号”。东家连三爷,人送外号“连扒皮”,算盘珠子拨得比心跳还快。想跟他合伙,得先扒自己一层皮。
可偏偏,眼下只有连家能一次拿出“雪肤丸”需要的七味辅药:冰片、寒水石、月下砂……样样价比黄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我自己套不着连扒皮。”凤轻尘把碎瓷片往袖里一揣——万一谈崩,还能当暗器。
……
连家前厅。
连三爷年过四十,肚子比算盘鼓,穿一件鎏金紫貂,活像会走路的元宝。他掀眼皮扫了凤轻尘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凤家丫头?听说你靠一瓶小药丸,把京城女人的脸当风筝放?”
“三爷消息灵通。”凤轻尘笑眯眯,把怀里的小木匣往桌上一推,“今天来,让三爷放更大的风筝。”
匣子打开,三排雪肤丸整齐码着,月光石粉撒面,灯光下闪成一片碎银河。连三爷本是敷衍,鼻尖却动了动——药香冷冽透骨,像雪夜刀光,一秒上头。
“成色差了点。”他故作淡定,指腹却诚实地抠下一颗,直接捏碎,粉末撒进茶里,搅两口,咕咚喝了。
凤轻尘看得眼皮直跳:老哥,这是我拿来美白的,不是速溶咖啡!
片刻,连三爷面皮肉眼可见地紧了一圈,眼角细纹都平了。他“噗”地放下茶盏,眼底精光暴涨:“方子卖不卖?一口价,三万两。”
“卖身不卖艺,卖艺不卖方子。”凤轻尘把匣子扣回去,“合作,三七分,我七你三。”
“小丫头片子,牙口比刀快!”连三爷气笑了,“知道我是谁吗?皇商龙头!你出去打听打听,连家货架上落灰的货,都比别家抢手!”
“知道啊,所以来找您。”凤轻尘把算盘扒拉得噼啪响,“三爷,您铺面大,可新药您不熟。雪肤丸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冰肌水’‘驻颜膏’‘小还丹’——女人、病人、怕死的人,全给您包圆了。您出药材、出渠道,我出方子、出手艺,一年利润,少说这个数。”
她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连三爷眯眼。
“两百万。”凤轻尘笑得牙花子闪光,“三七分,您躺赚六十万,还不用动脑,划算。”
连三爷沉默,算盘珠子拨得飞快,越拨眼神越热,最后“啪”一声按住桌子:“四六!我四你六!再少,门在那边!”
“成交!”凤轻尘生怕他反悔,当场拍板,“明日辰时,契约送到您案头。”
……
出了连府,狗蛋抱着包袱跟在后头,一脸恍惚:“姐,这就……谈成了?不再砍砍价?”
“砍个屁,再砍他急眼。”凤轻尘把碎瓷片扔路边,“六十万两,够咱买下半条朱雀街。走,下一家。”
“还有下一家?”狗蛋下巴掉地上。
“当然,药材有了,还得有瓶子、有盒子、有噱头。”她眯眼望向夕阳,嘴角勾起,“下一站——‘琉璃坊’。”
……
琉璃坊主姓鲁,是个白发老头,脾气比炉火还爆。凤轻尘说明来意,要订五百套“月下砂瓶”,要求:薄如蝉翼,透光不见指纹,瓶底还要暗刻桃花纹。
鲁老头直接翻白眼:“小丫头,你当琉璃是白菜?五百套?老夫一年都做不完!”
“加钱。”凤轻尘把一张银票拍桌上,“一套五两,现银,十天交货。”
鲁老头胡子抖了抖,还是摇头:“不是钱的事,火候难控,废一片炉,就得从头来。”
凤轻尘早打听清楚他的软肋,从袖里掏出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
一只烤得焦黄油亮的……烤鸡。
鲁老头鼻尖一动,喉结滚动。
“鲁师傅,听说您最爱东城‘醉仙居’的蜜汁烤鸡,我排了一个时辰队,热乎的。”凤轻尘把鸡腿掰下来,递过去,“您尝尝,味不对,我转身就走。”
鲁老头挣扎了三秒,接过来,一口下去,眼睛眯成缝:“成交!十天交货,但有个条件——”
“您说。”
“再带两只……不,三只!”
“妥!”
……
十天后,连家商号门口,一溜儿马车排成长龙。每只木箱打开,月光石粉撒面,琉璃瓶躺在雪白绸缎里,瓶底桃花纹遇光浮动,像活了一样。贵女们当场疯了,订单雪片似的飞进来。
“雪肤丸”正式更名“桃花雪”,一瓶五十两,限购两瓶——因为产能跟不上。京城女人为它抢破头,黑市价格飙到二百两,还买不到真货。
凤轻尘数钱数到手抽筋,干脆把银票铺地上,滚了一圈:“狗蛋,看见没?这就是铜臭的味道,真香!”
狗蛋抱着霜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姐,你脚丫子底下那张,好像是我的月钱……”
……
一个月后,“桃花雪”分店开到第七家,连招牌都是镀金的。凤轻尘站在最繁华的朱雀街口,抬头望“凤氏回春堂”五个鎏金大字,心里爽得冒泡:
“外祖的军粮,有着落了。”
她刚想叉腰大笑,巷口突然冲出一匹惊马,直直朝着她撞来!
“让开——!”
人群尖叫四散。凤轻尘瞳孔骤缩,想躲,脚底却一滑——
完了,这下要成肉饼!
千钧一发,一道玄影掠过,夜无珩单手勒住缰绳,臂上肌肉绷紧,硬生生把疯马拽得人立而起。马蹄在她鼻尖前停住,喷出的热气糊了她一脸。
“……谢谢。”她声音发飘。
男人翻身下马,指腹擦过她惨白的脸颊,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欠我一次,记账。”
“又记账?”她苦笑,“王爷,我快还不清了。”
“那就别还。”夜无珩低头,贴着她耳侧,热气拂进耳蜗,“用你抵。”
凤轻尘心口猛地一跳,刚想怼回去,却见他身后——
霜烬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嘴里叼着一张染血的纸条,啪嗒扔她掌心。
纸条展开,只有八个字,字迹扭曲,像用指甲抠出来的——
“再不停手,杀你全家。”
落款:一个血红的凤凰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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