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尘,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像是从一面破镜子里刮出来的,带着一模一样的调子,却比我多了一丝黏腻的恶意。我下意识握紧了斩风,灰蒙蒙的混沌光顺着剑脊爬上去,跟猫炸毛似的——随时准备扑出去。
黑雾被铁链声拨开,先露出的是——
脚。
赤足,脚踝扣着断成半截的锁链,链上挂着张空白的人皮面具,一晃一晃,像招魂幡。再往上,绿裙,血腰带,脸——
我的脸。
确切说,是“柳依依”那张被剥到一半的皮,此刻正湿漉漉贴在一个“人”面上;五官轮廓与我如出一辙,却缺了右眼,黑洞洞地望过来,嘴角裂到耳根,说话漏风:
“借你脸一用,别小气。”
我当场yue了一声,反手一剑劈过去——
“借你大爷!”
剑光灰扑扑,却带着撕裂耳膜的尖啸;对面“我”侧身一闪,脸皮被剑风带起,像破纸似的“哗啦”一声掀到后脑勺,露出底下——
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蠕动的黑雾,雾心里嵌着颗桃花印,红得几乎滴血。
“混沌灵根?好东西。”无面人抬手,黑雾化作五指,隔空对我脸抓来,“归我了。”
“归你妹!”我后跃半步,袖口一甩——
“霜烬!”
“啾——”
凤凰清鸣划破死寂,冰蓝火焰瞬间铺开,火浪所过之处,黑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嘶声,当场被蒸出大片白烟。霜烬悬在我头顶,尾翎一甩,火幕倒卷,直接把对面“我”逼退三丈。
“啧,盗版货,见光死。”我嗤笑,却不敢大意——黑雾虽退,铁链声却越来越近,像有百十个人同时拖着锁链,在雾里围成圈。
“小火,左边!”
“得令!”
小火从我领口蹿出,张口一喷——
火晶遇风即长,化作赤红火龙,龙须一摆,将左侧扑来的三头魔化狼卷成烤串。狼毛焦糊味混着肉香,熏得我直咽口水——饿了。
“收工再撸串!”我给自己打气,斩风剑尖一挑,灰光如蛇,直取锁链尽头。
锁链尽头,却“咔啦”一声脆响——
自断。
断口喷出大股黑雾,雾中浮出密密麻麻的……脸。
全是我的脸。
缺眼的、少鼻的、裂嘴的,一张张“凤轻尘”挤在一起,像被踩爆的番茄酱,咕咚咕咚往外涌。它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成诡异的合唱:
“脸——给——我——”
“给你个鬼!”我头皮发麻,脚底却一点不退,左手掐诀,右手剑划圆弧——
“混沌·斩!”
灰光炸裂,五行灵光被强行糅成一股,化作一道半月形剑幕,横扫而出。所过之处,一张张“脸皮”像被镰刀割过的麦穗,齐刷刷断裂,黑血溅在雪地里,冒出一股股腐蚀白烟。
一招清场,世界安静了三息。
我吐出一口浊气,甩了甩剑身——灰光意犹未尽,像饿狼舔唇。
“还有谁?”
回答我的,是更加暴躁的铁链声——
“哗啦!哗啦!”
黑雾深处,一座石台缓缓升起。台上,摆着只……石盆。
盆里,种着一株草。
草叶灰扑扑,却泛着五彩光晕,叶片边缘呈锯齿状,像一柄柄小剑,迎风“铮铮”作响——
“混元草。”
我瞳孔一缩——时间屋里,混沌蛋跳迪斯科时,曾投影出这株草的虚影;玉简更直接:得混元者,灵根归一,首席可期。
“敢情在这儿等着我。”我舔了舔虎牙,迈步就要上前。
脚刚抬,石盆四周“噗”地升起四根锁链,链上各吊着一具“无面人”——胸口刻桃花印,鲜血顺着锁链滴进盆里,混元草吸了血,光晕暴涨,剑叶“唰”地指向我,杀气腾腾。
“摘草,先献脸。”无面人齐声开口,声音平板,却带着贪婪。
“献脸?献你妹!”我反手一剑劈断最近一根锁链,断链“当啷”落地,混元草却趁机“嗖”地射出一道剑叶——
直取我面门!
我侧头,剑叶擦着脸颊飞过,割出一道血线,血珠溅在石盆边缘,混元草吸了血,叶片“噼啪”疯长,瞬间化作漫天剑雨,铺天盖地罩下来。
“霜烬!”
“小火!”
两鸟同时清鸣,冰火双翼交织成幕,将剑雨尽数挡下。冰火与剑叶相撞,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火星四溅,像过年放的烟花,炫得刺眼。
我趁乱欺身而上,斩风剑尖一挑——
“叮!”
剑尖准确点在混元草根部,灰光顺着草茎一路爬上去,所过之处,五彩光晕被强行糅成混沌色,剑叶“铮铮”颤抖,最后“噗”地一声,整株草软软垂下,像被抽掉骨头的蛇。
我伸手,连根拔起。
“脸不给,草我要。”
草一入手,丹田里的混沌蛋“咚”地一跳,灰绳自动探出,缠住混元草就往蛋里拖——
“咔!”
蛋壳裂开一道缝,缝里那只金色竖瞳“唰”地睁开,瞳孔深处,映出我的倒影,却带着——
不属于我的贪婪。
“别急,”我轻声道,“有你出来的时候。”
——
草一离盆,石台“轰”地崩塌,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满地白骨。远处,铁链声戛然而止,像被一刀剪断的琴弦,余音尚在,却不再逼近。
风雪停了,荒原陷入诡异的安静。
我收剑,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刚想招呼狗蛋收工,脚边却“咔啦”一声——
白骨堆里,浮出一物。
一枚玉简。
表面刻着“天璇”二字,却被人用指甲狠狠划出一道痕,痕里嵌着——
半片桃花瓣。
我捏起玉简,指腹刚触——
一道苍老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
“混元灵根现世,宗门大比提前——”
“三月后,首席之争,不死不休。”
声音落定,玉简“咔嚓”碎成粉,桃花瓣却化作一缕红烟,飘到我耳后,与桃花印——
完美重合。
玉简碎裂的瞬间,荒原深处,突然升起——
一座石门。
门心,凹痕——半月形,正好三片钥匙合体。
却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扇,都大——
都旧——
都血腥。
石门之上,高悬一匾,字迹被血糊得几乎看不清,只余——
“剑冢”二字,
幽幽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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