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那夜之后,京城表面平静得吓人。
太后称病不出,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宫里宫外噤若寒蝉,仿佛那晚什么也没发生。只有我知道,那老太太怕是吓破了胆,短时间内该安分了。
夜无珩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快。没过几天,摄政王府就传出消息,王爷身子大好,开始重新处理政务。他没提中毒的事,也没谢我,只是让内务府和礼部加快了筹备大婚的进程。
“姐,这嫁衣也忒重了!”狗蛋龇牙咧嘴地帮着抬那件展开能铺满半间屋子的正红嫁衣,上面金线绣的凤凰展翅欲飞,珠宝缀得晃眼。
我伸手摸了摸那冰凉的绸缎,触手生滑,是江南进贡的极品云锦。夜无珩在这方面倒是大方,所有用度都是最高规格,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这场联姻的牢固。
“家主,王府那边送来了头面,您过过目?”福伯捧着几个紫檀木匣子进来,打开一看,赤金点翠凤冠,东珠耳坠,宝石项圈……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我扫了一眼,兴致缺缺。“收库房里吧。”戴着这十几斤重的玩意儿行礼,脖子还要不要了。
“这……于礼不合啊……”福伯有些为难。
“礼?”我挑眉,“到时候盖头一遮,谁看得见戴的什么。”
福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把东西收走了。自从慈宁宫那晚之后,他对我这个家主是越发敬畏了。
大婚的日子定在三天后。
整个京城都因为这场备受瞩目的婚礼躁动起来。街道被清水泼洒,黄土垫道,各家各户张灯结彩——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得给我摆出普天同庆的架势。夜无珩的铁血手腕,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我的凤府更是门庭若市,贺礼堆成了山。有真心巴结的,有暗中试探的,也有不怀好意、想看看我这个“妖妃”到底何等模样的。我统统让福伯应付,自己躲在院里,一边吸收着空间里缓慢凝结的灵液结晶养伤,一边琢磨着那页暗金色的“法则页”。
七个自然日的冷却期快到了。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救命,但也真能要命。
“姐,”狗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影’大哥让我告诉您,这两天京城里混进来不少生面孔,功夫不弱,行踪诡秘,像是……冲着婚礼来的。”
我捻着指尖,并不意外。树大招风。我和夜无珩的联姻,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太子余党,三皇子旧部,那些被“凤元券”割了肉的世家,还有……宫里那位虽然暂时蛰伏、但绝不会甘心失败的太后。
这场婚礼,注定不会太平。
“知道了。让我们的人眼睛放亮些,但不必打草惊蛇。”
“明白!”
大婚前一天,按照规矩,夜无珩派人送来了“催妆礼”。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各色珍宝古玩、绸缎皮毛,流水似的抬进凤府,引得街坊四邻围观惊叹。
为首的管事太监满脸堆笑,说着吉祥话,最后呈上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王爷特意吩咐,此物,务必亲手交到王妃手中。”
我接过盒子,入手微沉。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块半个手掌大小、通体漆黑、触手温润的……铁牌?牌子上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股内敛到极致的锋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夜无珩同源的气息。
这是……北疆铁骑的调兵符?还是某种信物?
我摩挲着冰凉的牌面,心下明了。这就是他允诺的,“三成话语权”的凭证。
“告诉王爷,礼,我收下了。”我合上盖子,语气平淡。
管事太监躬身退下。
我握着那块铁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和……责任。夜无珩把这东西给我,是信任?是试探?还是把我彻底绑上他战车的又一道枷锁?
当晚,我独自坐在院中,看着夜空中那轮将圆未圆的月亮。明天,就是婚礼了。
空间里,“法则页”上的暗金色光芒似乎比前几日活跃了些,冷却期即将结束。灵液结晶又多了几颗,被我吸收后,胸口的空虚感总算填补了一点点,实力也恢复到了鼎盛时期的五六成。
够用了。
我闭上眼,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缓缓铺开,笼罩了整个凤府,甚至隐隐触及周围的街巷。各种气息纷杂而来——仆役们的窃窃私语,隐龙卫隐藏在暗处的呼吸,还有几条不属于这里的、带着血腥和戾气的“线”,如同水底的暗礁,若隐若现。
果然来了。
我勾起嘴角,没有惊动他们。
鱼儿既然入了网,何必急着收线?
明天,这场大戏,总要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捧场,才显得热闹。
“家主,夜深了,明日还要早起梳妆,早些安歇吧。”福伯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起身回房。
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手指无意识地在袖中那块冰冷的铁牌上划过。
摄政王妃……
这名头,听着光鲜。
可我知道,从明天起,我才算是真正踏入了这京城最血腥、最残酷的角斗场。
夜无珩,但愿你我这桩婚事,真能如你所愿,是强强联合,而不是……与虎谋皮。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
养精蓄锐。
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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