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都说,摄政王疯了。
为了个“飞升”了的女人,抱着具冷冰冰的“尸体”,在王府正殿里枯坐了七天七夜,水米不进,跟尊没了魂儿的石像似的。连宫里那位小皇帝派来的内侍,都让他那身能把空气都冻出冰碴子的寒气给吓了回去。
消息是狗蛋溜出去打听回来的,这小子一边说一边偷瞄我的脸色,生怕我哪根筋不对又“伤心”起来。我正捏着颗空间新结的“朱焰果”端详,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
“疯了?”我咔嚓咬了一口果子,甘甜的汁液混着磅礴灵力滑入喉咙,勉强填补着胸口那处始终空落落的地儿,“他夜无珩要是真这么容易疯,也活不到今天。”
话是这么说,但神识借着分身的眼睛,远远“看”着王府里那片化不开的悲恸死寂,心里头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堵。这男人,演戏非得这么下血本?还是说……那几分失魂落魄,并不全是装出来的?
啧。我甩甩头,把这点不合时宜的杂念抛开。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料理。
“隐龙暗涌”……这名字起得真他娘的贴切。
旧派那群老不死的,明面上被我那“金蝉脱壳”的飞升大戏唬住了,一个个缩起脖子当鹌鹑。可暗地里的蛆,从来不会因为表面光鲜就停止蠕动。他们不敢直接对上夜无珩那把快刀,就想着法子来撬我留下的墙角。
隐龙卫副统领,“枭”。这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当初看中的就是他那股子藏在顺从下的狠劲儿和活络心思。能用,但也得防着。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越线,我乐得用他这把快刀。可现在倒好,我这“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换个码头,给自己找新主子了。
“影”把证据摊在我面前时,我刚用息壤催熟了一茬新的淬魂草。信函,密约,利益输送,还有他暗中调动人手,准备在京城弄出几场“意外”,把屎盆子扣到夜无珩头上,坐实他“逼死”我又想斩草除根的完美计划……一条条,清晰得跟戏台上的本子似的。
“他倒是会挑时候。”我捻了捻淬魂草细长的叶片,语气听不出喜怒,“知道我‘死’了,夜无珩心神不稳,正是他纳投名状的好机会。”
“家主,如何处置?”“影”的声音平直得像根线,但我知道,他对叛徒的杀心,比我只重不轻。
“急什么?”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他不是想玩吗?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将计就计。
“枭”不是想搞“意外”吗?行,我让“影”暗中操作,把他调动的那批“心腹”,神不知鬼不觉地全换成了绝对忠诚、且早就摩拳擦掌等着清理门户的核心弟兄。不是想嫁祸吗?成,我把地点稍微挪了挪,正好挪到旧派那几个蹦跶得最欢的长老,在京城偷偷聚头的窝点旁边。
剩下的,就是搬好板凳,等着看狗咬狗一嘴毛了。
夜沉得像泼了浓墨,连月亮都识趣地躲进了云层里。
“枭”带着他那队被“偷梁换柱”的“自己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预定地点——一条紧挨着旧派秘密据点的死胡同。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厉,仿佛已经看到旧派许诺的荣华富贵在向他招手。只要今晚这事成了……
可他嘴角那点笑意还没完全咧开,胡同两头,猛地亮起了刺眼的火把光!
光亮如同白昼,瞬间将他和他的“手下”照得无所遁形,也照亮了他脸上那瞬间凝固的错愕和骤然升起的惊恐。
火光跳跃中,夜无珩一身玄衣,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静立在巷口。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死水般的空洞,而是凝结了万载寒冰的杀意,几乎要将人的血液都冻住。他身后,是真正如同鬼影般浮现的隐龙卫主力,刀刃反射着冰冷的光。
“王……王爷?!”“枭”的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声音尖利变调。他猛地扭头看向自己带来的“手下”,却见那些人齐刷刷扯下面罩,露出的,是一张张他熟悉此刻却让他如坠冰窟的脸——全是“影”手底下,对凤轻尘死忠到底的铁杆!
中计了!彻头彻尾的圈套!
“拿下。”夜无珩的声音不高,却像丧钟敲响在每个人心头。
没有废话,没有对峙。真正的隐龙卫如同饿狼扑食,动作快如闪电!“枭”带来的那点人,连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就被干脆利落地卸掉关节,堵住嘴巴,像死狗一样拖到一边。
“枭”目眦欲裂,他不甘心!筑基后期的修为全力爆发,灵力震荡,竟一时逼退了两名上前擒拿的隐龙卫。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就欲拼死突围——
一道灰蒙蒙的剑光,如同暗夜中悄无声息滑过的毒蛇,没有任何预兆,凭空出现。
“噗——!”
血光迸现。
“啊——!”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夜的宁静。
“枭”握剑的右手齐腕而断,断掌和剑一起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捂着喷血的手腕踉跄后退,剧痛和恐惧让他浑身发抖。他猛地抬头,循着剑光来处望去,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阴影里,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我,或者说我的分身,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手里提着滴血的斩风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你……你没死?!不可能!我亲眼看见……” “枭”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
“亲眼看见我怎么‘飞升’?”我替他把话说完,甩了甩剑锋上的血珠,一步步逼近,“不演得像一点,怎么让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自己钻出来?”
“你……你算计我!?”他嘶吼着,因为失血,脸色惨白得像鬼。
“算计?”我嗤笑一声,停在他面前,剑尖抬起,轻轻点在他冷汗涔涔的额头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路是你自己选的,‘枭’。我给过你活路。”
剑芒微吐,一丝混沌之气顺着剑尖侵入他的识海。
“安心上路。你的新主子……”我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
“枭”的瞳孔瞬间放大,最后的意识被恐惧和剧痛吞噬。就在生命气息彻底断绝前,他用尽残存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扭曲而尖利的嘶吼,那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寂静的夜空:
“她根本没飞升——!!!”
夜无珩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清理门户,总得亲自动刀才痛快。”我收起斩风,感觉胸口那空落处似乎又被填上了一丝冰冷的坚硬,“而且,总得有人把这话喊出来,不是么?”
夜无珩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他懂我的意思。这一声嘶吼,是警告,是震慑,更是扔进看似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对他说道,目光扫过那些被制服的叛徒和这条幽深的胡同,“名单上的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喘气的。”
他颔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近乎残酷的肃杀。
这一夜,京城注定无人安眠。
在夜无珩的亲自坐镇下,隐龙卫这把锋利的尖刀,按照“枭”提供的线索和“影”掌握的名单,对旧派渗透在京城及周边的所有暗桩、窝点,进行了一场无声却血腥的清洗。
血光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次次闪现,又迅速被夜色和力量抹去痕迹。
当黎明前的第一缕微光挣扎着穿透云层时,一切已尘埃落定。街道依旧干净,早起的摊贩打着哈欠开始摆弄货物,仿佛昨夜只是又一个寻常的夜晚。
只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仿佛错觉般的淡淡血腥气,以及某些势力突然中断的联系和死寂的据点,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过去的、雷霆万钧的清算。
我站在空间里,感受着信仰池因为这场清洗而微微波动的光液。嗯,看来这“血洗暗堂”,倒是让某些人更加“信服”我了。
“枭”临死前那声绝望的呐喊,想必已经像瘟疫一样,传到了该听到的人耳朵里。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微冷。
旧派的暗桩是拔了,但真正的硬骨头,那些宗门里的老怪物,可还好好活着呢。
没了暗处的眼睛和爪子,他们会甘心吗?
只怕,狗急跳墙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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