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隐村的骨架日益丰满,血肉却仍需时日填充。规则的制定,如同在新生脆弱的肌体上刻画经络,每一条都关乎未来的活力与平衡。火影办公室旁的决策室内,这样的刻画时常伴随着无声的电闪雷鸣。
今日的议题关乎战后抚恤制度的完善。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柔和地照亮室内,却驱不散空气中凝滞的紧绷感。柱间坐在主位,眉头紧锁,试图在两位副手冰与火的碰撞中寻找一条可行的窄路。
扉间将一份密密麻麻写满数据和条款的卷轴在桌上铺开,指尖点在一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物理定律:“根据过往战损统计、各族人口基数及未来任务风险模型计算,抚恤金的发放标准应以此为基础。优先确保直系遗属的基本生活保障,发放方式按月支付,由村子财政统一调配,可最大限度避免一次性给付可能带来的浪费或挪用,也更利于长期预算规划。”
他的方案冷酷而高效,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将生命量化成数字,将悲伤纳入统筹。一切为了村子这个整体机器的稳定运行。
泉奈皱起了眉头,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份详尽的数据表。“按月支付?让那些失去了父亲、丈夫、儿子的家庭,一次次来到任务大厅,排队领取那点微薄的铜板,反复提醒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这就是千手承诺的‘抚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讥诮,“宇智波的忍者战死,家族会负责照顾其遗属一生,确保他们生活无忧,尊严不受践踏。”
“家族式的供养体系效率低下,且标准不一,极易产生不公和内部矛盾。”扉间毫不退让,红色瞳孔扫过泉奈,“更重要的是,它将遗属牢牢捆绑在特定家族之上,不利于他们对木叶整体产生归属感。统一财政支付,看似冷漠,实则是最公平且有利于村子融合的方式。”
“归属感?用施舍和提醒痛苦的方式换来归属感?”泉奈的反击锐利如刀,“忍者的荣誉在于牺牲,其遗属的尊严理应得到最高程度的维护!一次性给予足够的抚恤,让他们能够有尊严地生活,自主决定未来,而不是像乞讨者一样月月等候那点可怜的份额!这才是对牺牲者最大的尊重!”
“情感不能替代制度。慷慨的承诺若无稳定的财政支持,终将沦为空洞的口号,甚至引发更大的失望和动荡。”扉间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沉重,“你所谓的‘足够’,标准如何界定?由谁界定?宇智波的‘足够’和千手一族的‘足够’能一样吗?最终只会回归到家族实力的不平等上。”
“所以就要用这种看似公平的‘平庸’,抹杀所有高于平均线的敬意和关怀?”泉奈逼视着扉间,“木叶若只是一个冰冷计算利益的地方,那与过去的雇佣兵团有何区别?它值得忍者们为之付出生命吗?”
柱间痛苦地揉着额角。两人的话语都有其道理,却如同两条无法交汇的河流,奔腾着截然不同的水质。扉间着眼于村子的长治久安和绝对公平,而泉奈则执着于忍者个体的荣誉与情感价值。
争吵陷入僵局。会议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施工声和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冰冷气流。
良久,扉间似乎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后,他再次开口,语气未有丝毫软化,内容却微妙地偏移了:“抚恤金标准可以基于忍者等级、任务风险系数和贡献度进行差异化计算,确保其‘足够’覆盖体面生活的需求。但支付方式,必须统一。”
泉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让步。差异化计算,意味着承认不同牺牲的不同价值,而非一刀切的平庸。他沉默了片刻,写轮眼中的锐利光芒稍稍收敛,同样做出让步:“支付可以统一。但发放不应在公开的任务大厅。应设立专门的抚恤金管理处,由专人对接,给予遗属应有的尊重和隐私。同时,村子应提供额外的支持,如子女教育补助、优先工作机会,而非仅仅是金钱。”
这一次,轮到扉间沉吟。他快速评估着这些提议的可行性和额外成本。增设部门意味着人手和开支,优先工作机会可能影响公平……但,这似乎能有效缓解遗属的抵触情绪,增加对村子的认同,从长远看,或许能降低管理成本和社会不稳定因素。
“可以。”他最终吐出两个字,“专人对接可行。教育补助和工作机会需制定详细透明的审核标准,避免形成新的特权。”
柱间看着两人居然在激烈的冲突后,艰难地达成了一个融合了理性与关怀的、更加完善的方案,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就这样办!”
这样的情景并非特例。
在制定忍者学校入学年龄标准时,扉间主张六岁统一入学,以便尽早进行标准化培养,筛选人才。“情感上的不舍会延误最佳训练期,削弱木叶未来的整体实力。”
泉奈则坚持八岁更为合适。“六岁的孩子尚未完全脱离家庭,过早集中训练只会割裂亲情,制造出一批只有力量没有情感的战争机器。宇智波的写轮眼觉醒更需要强烈的情感纽带作为基础。”
最终妥协的方案是:六岁可自愿入学基础班,以体能和理论启蒙为主,八岁起才进入正式忍者课程训练。既照顾了早期开发,也保留了一定的家庭成长空间。
在规划村内公共设施时,扉间优先考虑防御工事、任务发布中心和研究院的扩建。“资源应优先投入于安全和发展的核心领域。”
泉奈则强烈要求建设慰灵碑和公共墓园,并预留出足够的家族祠堂区域。“死者需要安息之所,生者需要寄托哀思与荣誉的象征。没有历史的村子,没有灵魂。”
结果,防御工事和慰灵碑的奠基仪式在同一个月举行。冰冷的水泥与沉默的石碑,共同勾勒出木叶复杂的面容。
他们如同光与影的两极,一个坚信理性与规则是维系一切的基石,一个则认为荣誉与情感才是凝聚人心的力量。他们的冲突时常激烈得让旁人心惊胆战,生怕这脆弱的联盟因此而破裂。
但奇妙的是,正是这种近乎极端的对立,迫使着每一项政策都必须经历最严苛的审视和打磨,不得不去兼顾那些被另一方死死守护的价值。扉间的绝对理性因泉奈的存在而不得不渗入一丝人情的考量;泉奈的炽烈荣誉感也因为扉间的步步紧逼而必须找到在现实中落地的、可持续的方式。
他们彼此厌恶着对方的理念,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激烈碰撞中,意外地编织出了一张更为坚韧、也更有人情味的规则之网。尽管每一次编织的过程,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充满了猜忌、试探和毫不留情的攻击。
会议结束,泉奈率先起身离开,深色的衣角在门口一闪而逝。
扉间则留在原地,慢慢卷起那份已被修改得密密麻麻的抚恤方案卷轴。夕阳的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愈发冷硬。
他厌恶这种基于情感的讨价还价,这打乱了他精密的设计。但无法否认,最终形成的方案,似乎……比他自己最初的那一版,更接近于“正确”。
只是这一点,他永远也不会承认。
一一
pS:嘻嘻我爱双强,不过柱斑戏份似乎有点少?em让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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