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晨钟还没撞响,玄青子就被林小洛的“咚咚”砸门声惊醒。他裹着绣金云纹的棉袍开门,就见小丫头举着手机蹦进来,发梢还沾着楼下早餐铺的豆浆沫:“玄哥!市博物馆炸锅了!青铜鼎闹鬼——昨晚鼎里流出黑血,保安老张说听见里面有小孩哭!”
“慢着。”玄青子接过手机,视频里青铜鼎的饕餮纹泛着幽光,鼎足积着半滩凝固的黑褐色液体,“这是朱砂混了动物血,哪来的小孩哭?”他转身去博古架抽《金石异物志》,“苏晓呢?”
“在楼下啃包子看史料呢!”林小洛扒着门框喊,“她说周厉王时期的青铜鼎多有‘镇器咒’,可能和吴家旧案有关!”
市博物馆的玻璃幕墙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玄青子踩着青石板路跨进大门时,正撞见刘馆长在展柜前团团转。老头白衬衫后背洇着汗渍,手里攥着放大镜:“小玄老师您可来了!您瞧这鼎——昨晚十一点监控拍到鼎内有红光,保安凑近一看,饕餮纹缝里全是血!更邪乎的是……”他压低声音,“鼎底发现张黄纸符,压着半枚铜绿指纹!”
玄青子俯身凑近展柜。玻璃倒影里,青铜鼎的腹部隐约可见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脉。他戴上白手套,指尖刚触到展柜边缘,馆内的安防系统突然“滴滴”报警——是温湿度异常。
“怎么回事?”林小洛举着摄像机挤过来,“刚才还好好的!”
苏晓从修复室探出头,镜片蒙着雾气:“恒温系统被人动了手脚。我查了记录,凌晨三点有人修改过展柜温度,调高了五度。”她晃了晃平板,“湿度上升,朱砂符咒吸潮渗色,才显得像‘流血’。”
监控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林小洛蜷在转椅上,十指翻飞调取录像。屏幕里,青铜鼎展区的监控画面被放大成二十四格,她的指甲盖在触控板上敲出密集的节奏:“刘馆长说十一点零三分有敲击声,那前后十分钟……”
画面跳转到十点五十分,穿藏蓝保洁制服的女人推着垃圾车经过。她帽檐压得低,看不清脸,但林小洛注意到她左脚的鞋——是双旧胶鞋,鞋尖沾着星点朱砂。“这鞋不对劲。”她暂停画面,“博物馆保洁统一发黑胶鞋,这双是私人鞋。”
继续快进,十一点十七分,女人出现在消防通道。她掏出手机,屏幕亮光照出她侧脸——是上个月辞职的保洁李姐!“李姐上周因偷拿馆藏玉簪被开除。”林小洛拨通保卫科电话,“调她宿舍监控!”
市档案馆的樟木味呛得人发闷。苏晓蹲在恒温柜前,小心翼翼取出吴启年的捐赠档案。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张老照片:穿长衫的吴启年抱着个襁褓,身后站着个戴瓜皮帽的小男孩,手里攥着半块青铜碎片。
“吴启年有个儿子,叫吴明川。”苏晓对着照片轻声念,“但捐赠记录里写的是‘吴氏独子’,这男孩是谁?”她翻到捐赠协议附件,有行小字:“鼎内藏有吴氏祖传契约,须由后人世代守护。”
手机震动,是玄青子的消息:“李姐招了,有人给她五千块,让她十一点前把加了朱砂的符咒塞进鼎底。”苏晓攥紧档案,指节发白——看来主谋另有其人。
修复室的台灯下,玄青子用棉签蘸着去离子水擦拭符咒。朱砂遇水晕开,露出底下更浅的纹路——是半个“明”字。“这是‘封魂符’。”他把符咒举到灯下,“符底压着吴明川的生辰八字。”
窗外传来脚步声,吴明远踉跄着被保安押进来。他西装皱巴巴的,领口沾着咖啡渍,见到玄青子瞬间白了脸:“道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祖父的契约!”
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是半枚带铜绿的指纹模子:“这是我祖父的!当年他和道士立契,指纹就安在这鼎底!博物馆凭什么说鼎是他们的?那是吴家的东西!”
苏晓整理完档案,给玄青子发了段语音:“吴启年是民国古董商,这鼎是他从一个军阀手里买的。但他妻子早逝,儿子吴明川体弱多病,道士说他命格克鼎,必须用血脉镇守。后来吴启年把鼎捐给博物馆,条件是吴家子孙能定期探望。”
“可吴明川没等到那一天。”玄青子望着窗外的梧桐树,“他在文革中被批斗,死在牛棚里。吴明远是他孙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去年刚出狱。”
林小洛抱着保温杯凑过来:“所以他想偷回契约,证明自己是吴家后人?”
“不止。”玄青子指尖摩挲着符咒上的“明”字,“他查到契约里写着‘鼎出,血脉归位’,以为能靠这鼎翻身。”
深夜的博物馆修复室,吴明远瘫坐在工作台前,面前摆着未完工的青铜鼎仿品。玄青子点燃一支线香,青烟袅袅升起:“你可知这鼎里镇的不是厉鬼,是你祖父的愧疚?”
吴明远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祖父当年捐鼎,是为保全吴家血脉。”玄青子从证物袋取出半枚指纹模子,“他和道士约定,若后世子孙有心向善,自会得鼎认可。你却想着偷抢,这不是守鼎,是辱没先人。”
窗外惊雷炸响,吴明远的肩膀垮下来。他从抽屉深处摸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吴明川的日记:“今天父亲教我刻鼎纹,他说等我有本事了,要把鼎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
三天后,博物馆举办“吴氏守鼎特展”。青铜鼎展柜旁多了块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吴家的故事:吴启年的捐赠书、吴明川的日记、吴明远修补青铜器的手作视频。
林小洛举着直播杆,镜头对准鼎底的符咒:“大家看,这符咒不是镇鬼的,是吴家人对文物的心意。”弹幕刷着“感动”“守护”,点赞数蹭蹭上涨。
玄青子站在人群外,看苏晓正给小学生讲解:“这鼎上的饕餮纹,其实是古人祈求平安的符号……”阿福蹲在他脚边,叼着块青铜碎片——是吴明远送的仿品边角料。
“玄哥。”林小洛蹭过来,“李姐说要回来当义务讲解员,还说要教孩子们认朱砂符。”
玄青子摸出颗水果糖塞给阿福:“这世间的‘鬼’,大多是放不下的人。”
修复室的角落,苏晓悄悄将半枚指纹模子收进档案袋。她翻开新的笔记本,写下:“吴家契约里提到的‘血脉归位’,或许不只是守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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