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意识被拽进一片蓝光里。
全息投影在她面前展开，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子抱臂而立。
他戴着金丝眼镜，眼镜后的双眼透着冷光——此人正是李知遥，那个总在中科院年会上宣读冗长报告的“学术菩萨”。
“欢迎来到诺瓦2.0的核心层，磐石特工。”他推了推眼镜，说道，“你以为陈远舟是主谋？那老头早被我当成工具人踢出局了。”
苏砚活动了一下虚拟身体的手指。
指尖触碰的空气带着电流的刺痒感——这和前世她被伏击时高压电网的触感一模一样。
“所以你偷了量子所的神经接口技术，就是为了打造一个过家家般的虚拟世界？”她歪着头问道，“我家沈墨说你这系统的漏洞比他导师提出的修改意见还多。”
李知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以为我在玩吗？未来认知矩阵能够提前十年模拟科技走向，只要控制它——”
“就能成为科技界的算命先生，把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苏砚嗤笑一声，“周鸿业那套陈旧的垄断手段，你还真把它当成创新了？”
“住口！”李知遥抬手，虚拟空间里突然涌起数据风暴。
苏砚被吹得踉跄不已，但她看到风暴中心悬浮着无数光点——那都是她前世整理的科技路线图数据。
“这些本就属于我！”他的声音带着扭曲的颤抖，“我在实验室里熬白了头，你们特工倒好，满世界收集情报坐享其成！”
苏砚突然伸手抓住最近的一个光点。
那是“星芒芯片2025年流片成功”的时间节点，在她掌心烫得发疼。
“所以你就窃取国家级项目数据，给国外资本当打手？”她逼近一步，“你知道林疏桐现在在做什么吗？她刚刚把你在新能源骗局里的资金流向图，连同你妈妈跳广场舞时发的‘我儿子是中科院大拿’的朋友圈，一起发到微博上了。”
李知遥的瞳孔急剧收缩。
在现实世界中，林疏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比5G信号还快——她直接架着摄像机在中科院门口进行直播。
“各位观众，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李知遥研究员近三年的差旅报销单。”她举起一沓A4纸，“注意看这个日期——2017年6月15日，他声称在青海进行卫星通信调研，但同一天，某国外科技公司的会议记录里出现了‘李先生’的签名。”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苏砚的语音留言，带着电流杂音：“桐桐，帮我告诉程砚铮，他上次藏在我工位的润喉糖，我全分给实验室的小哥了——但那颗草莓味的，我偷偷留了下来。”
林疏桐笑得流出了眼泪。
她对着镜头晃了晃手机：“看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我相信，真正的未来，永远属于愿意为它拼命的人。”
在实验室里，沈墨的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屏幕上的代码流突然像烟花一样炸开——他们终于撕开了诺瓦2.0的第一层伪装。
“我靠！”他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桌上的煎饼果子，“这个破系统根本不是在预测未来，而是利用收集的行为数据，把人往预设的‘未来’里推！就像……就像你总是刷某类视频，算法就会把你锁定在那个赛道上！”
程砚铮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破解方法是什么？”
“需要不可预测的变量。”沈墨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也就是……苏砚本人。如果她的选择不在系统数据库里，整个模型就会崩溃。”
通讯器里沉默了两秒。
“明白。”程砚铮的声音低沉下来，“告诉她，无论系统如何改变，2015年结婚那天，她藏在碎纸机里的协议，我从来没有真的生过气。”
在虚拟空间里，苏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能听到现实中沈墨的喊叫声穿透数据层：“苏砚！做你自己！”
李知遥已经红了眼：“你以为程砚铮会来救你？他现在正被困在终端机房的密码锁前——我设置了2048位的量子加密！”
苏砚突然笑了起来。
她想起三天前，程砚铮蹲在她工位底下修碎纸机的样子。
那台老古董吞了她藏的协议，他一边拆一边嘟囔：“下次藏在保险柜里，别像猫叼鱼干似的。”
“2048位？”她对着空气比了个摩斯密码的“爱”，“他上个月刚帮我破解过国安局的3072位加密，就为了偷看我藏的奶茶优惠券。”
警报声骤然响起。
李知遥惊恐地看向数据墙——程砚铮的脸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手里举着被拆成零件的密码锁：“不好意思，你这把锁的结构，和我家砚砚上周拆的无人机差不多。”
苏砚的指尖触到了主控台的红色按钮。
那是李知遥用来锁定“未来”的终极开关。
“你疯了？！”李知遥扑过来，“按下它，整个系统会连同你的意识一起烧毁！”
“所以你才选我当钥匙？”苏砚的拇指悬在按钮上方，“因为你知道，只有我敢赌——赌有人会在系统崩溃前，把我救出来。”
她按下了按钮。
数据洪流瞬间淹没了一切。
苏砚看到无数画面闪回：2015年婚礼上程砚铮僵硬的背影，2017年她蹲在实验室帮他系歪歪扭扭的领带，2023年他们在车间看着第一片星芒芯片下线时，他悄悄抹掉的眼泪。
“苏砚，跟我回家。”
熟悉的声音穿透黑暗。
她感觉有双手托住她的腰——是程砚铮的手，带着常年摸芯片留下的薄茧。
再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
程砚铮的脸近在咫尺，西装的第三颗纽扣歪歪扭扭——和她上周手滑扯掉后缝的一模一样。
“睡了三天。”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沈墨说你再晚醒五分钟，他就要拿煎饼果子砸醒你了。”
苏砚想笑，却发现眼眶发酸。
她摸出枕头下的润喉糖——草莓味的，还带着体温。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她点开新消息，屏幕上亮起一行字：
“未来，属于真正守护它的人。”
窗外，2025年的阳光正漫过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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