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高耸三层,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门前车马络绎不绝,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刘辉二人直接上了三楼,寻了一处靠窗的雅座。
从这里望去,能看到远处府衙方向隐约的灯火,以及更远方黑暗中,起伏的城郭轮廓。
点了几个醉仙楼的招牌菜,如“八宝葫芦鸭”、“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等。
又要了一壶本地有名的“东平老窖”,刘辉自斟自饮起来。
分身刘力则如同泥塑木雕般坐在对面,对满桌佳肴视若无睹,只是偶尔目光扫过楼下街道,保持着警惕。
他这具身体主要依靠能量和血食,对寻常五谷杂粮兴趣不大。
酒楼永远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几杯醇厚的酒液下肚,周围食客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便混杂着饭菜香气,清晰地传入耳中。
而此刻,整个三楼乃至整个东平府谈论的焦点,几乎都围绕着几个震撼性的消息,其中最为惊悚的,自然是清河魔灾!
“……惨呐!真是惨绝人寰!”
一个穿着绸缎,商人模样的胖子拍着桌子,脸上肥肉抖动。
语气夸张地对同伴说道,“我那批发往清河的货,连人带车全折在里面了!一个逃出来的都没有!
据派去探查之人回报,整个县城都成了鬼域,满地干尸,怨气冲天,连野狗都不敢进去啃食!”
旁边一桌的瘦削汉子立刻接话,神秘地压低声音:
“何止是货!王掌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知道为啥闹得这么大吗?牵扯到慕容世家了!”
“慕容世家?可是那千里之外,泰州的庞然大物?”
胖子商人显然也听过,慕容家的名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家的人怎么跑到,我们东平府下属的小县城去了?”
“谁知道那些仙师老爷们想什么!”瘦削汉子撇撇嘴,“反正消息确凿,慕容家的一位筑基长老,就陨落在清河县了!
筑基期啊!那可是能御器飞行、寿元两百载的人物!”
“筑基长老都死了?”周围几桌的食客都被吸引过来,脸上满是惊骇。
筑基修士,在他们这些普通人和低阶武者眼中,已是云端上的人物,堪称陆地神仙,竟然陨落在小小的清河县?
“还不止呢!”瘦削汉子见成为焦点,更加得意,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梁山知道吧?那伙无法无天的魔寇!他们也有两个大头目栽在了清河!
一个是早就凶名在外的‘花和尚’鲁智深,前些时日就传闻被灭了;
另一个更狠,是新近冒出来、据说杀人如麻、能化身血魔的武松!也一并交代在那里了!”
“鲁智深和武松?我的老天!梁山这可是伤了筋骨了!连着折了两员魔将!”
“谁说不是呢!还有更吓人的!”一个看似有些门路、穿着体面的老者捋着胡须,面色凝重地插言,“朝廷派去的皇城司特使,诸位可知是何等人物?
那是天子耳目,代天巡狩!结果呢?
去了清河,也没能回来!尸骨无存!”
“皇城司的特使也死了?”这下,连一些原本只是听热闹的人都变了脸色。
皇城司代表着朝廷脸面,其特使身亡,性质截然不同。
那老者重重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一般:
“此事已然通天!听说咱们五州镇守使大人雷霆震怒,亲自出手,动用秘法回溯时光片段,查明了真相!
诸位猜怎么着?那清河魔灾,根本就是慕容世家,人为培育某种恐怖魔物。
结果玩火自焚,控制不住,导致魔物失控,才酿成了这屠城惨剧!
数万生灵啊!就这么成了他们野心的牺牲品!
镇守使大人,已经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要严惩慕容世家,治其重罪!”
“嘶——!”
“人为培育魔物?屠城?”
“慕容世家竟敢如此丧心病狂?”
“难怪连筑基长老、梁山魔将、皇城司特使都栽了,原来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祸害!”
酒楼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谴责慕容世家的,残忍与无法无天。
然而,旁边一个独自饮酒、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却冷笑一声,放下了酒杯。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凉薄,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治罪?呵呵,诸位未免想得太简单了。那慕容世家,乃是传承超过五百年、枝繁叶茂的世家大族!
其子弟门人遍布朝堂州郡,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尔等可知,慕容家族中,可是有金丹真人老祖坐镇的!”
“金丹真人”四个字一出,仿佛有魔力般,让喧嚣的酒楼瞬间安静了不少。
金丹真人!
那是真正超越了,凡人界限的存在,能够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寿元高达上千载!
是屹立于修真界上层的巨头!
有这等存在坐镇,慕容世家几乎等同于一方诸侯,底蕴深不可测。
那文士环视一圈,见众人被震慑,才慢悠悠地道:
“除非朝廷下定决心,不惜动摇国本,动用镇国之力,否则,想凭此事就扳倒慕容家?难!难!难于上青天!
最多,也就是割让些利益,推出几个替罪羊,罚酒三杯,下不为例罢了。”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众人激愤的情绪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绝对的实力和庞大的势力网络面前,所谓的公道与正义,似乎显得如此苍白。
刘辉静静地听着,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慕容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可说是他乐于见到的。
水越浑,他这条刚刚潜入的“鱼”,才越好隐藏。
然而,食客们的谈论,并未止步于清河魔灾。
“唉……如今北边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一个风尘仆仆、行商打扮的汉子,灌了一大口酒,愁眉苦脸地道:
“大齐国那群蛮子,趁着今冬雪大,突然发兵南下,铁蹄踏破边关,听说连陷了九座城池!
守将战死,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援军迟迟未至,怕是又要重现二十年前的惨状了!”
“什么?大齐南侵?连失九城?”
“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我刚从北边贩货回来,沿途都是逃难的流民!
官道上都能看到,溃败的散兵游勇!
听说朝中为了是和是战,吵得不可开交呢!”
北境烽火的消息,让酒楼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大宋与大齐宿怨已久,边衅不断,但如此大规模的入侵和快速的溃败,还是令人心惊肉跳。
祸不单行。
另一桌的几个江湖人士打扮的汉子,也在议论着令人不安的内患。
“听说南边也不太平!之前德州大旱,活不下去的灾民,不少被白莲教那帮妖人蛊惑,扯旗造反了!”
“可不是嘛!乱民聚集,号称有十万之众,攻势凶猛,听说已经攻陷了一座府城、七座县城了!
当地官兵剿匪不利,节节败退!”
“白莲教……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这帮妖人最会蛊惑人心!
如今北有强敌,内有民乱,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大齐入侵,边关告急;白莲教起事,腹地糜烂;再加上慕容世家,引发的魔灾余波未平……
种种坏消息交织在一起,让醉仙楼这方寸之地,仿佛成为了整个大宋王朝,风雨飘摇的缩影。
食客们再无方才,议论清河秘闻时的猎奇与激动,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深深忧虑和迷茫。
刘辉将杯中残酒饮尽,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深邃的夜空。
局势的恶化,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但这混乱,对他而言,却是巨大的机遇。
王朝末世,秩序崩坏,正是枭雄崛起之时。
慕容世家、大齐国、白莲教、朝廷、梁山……这盘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趣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低声自语,随即放下酒杯,一枚银锭悄无声息地落在桌上,“走吧,回去。”
分身刘力默然起身,如同最可靠的影子,紧随其后。
二人的身影很快融入醉仙楼外的,夜色与喧嚣的人流中,仿佛滴水入海,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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