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州,韦斯切斯特县,塞勒姆中心,格雷马尔金巷1407号,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旧址。
这里曾是全世界所有变种人的圣地,是x战警们心目中的家。而现在,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罗根站在那扇开始生锈的学院大门前,静静地站了一分多钟,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他的面孔看上去年轻了许多,然而眼神之中却依然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沧桑感。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罗根看着那块泛黄的校牌,看着杂草丛生的庭院,看着那栋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寂的维多利亚式主楼。
而后,他才缓缓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吱嘎——”
仿佛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庭院里。
“哇哦,这里就是x战警的基地吗?”鲍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罗根没有回头,随意的回答道,“学校。”
“你们以前就住在这里吗?”里克特问道。
“其他人住这儿,不过我只是偶尔回来。”罗根回答。
“我们以后住在这儿吗?”瑞贝卡出声道,“我一直都想试试住在城堡里是什么感觉。”
“那要等查尔斯醒过来,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罗根随意的说着,而后又看向一个方向,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你们先在附近等我一下,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罗根丢下了这句话,临时告别了孩子们,独自一人穿过庭院。脚下踩着的碎石和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片空旷中显得格外刺耳。路过的篮球场的篮框只剩一个螺栓挂着,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没走正门,而是绕向了学院后方,来到了墓园。
一座座的墓碑安静地伫立在晚风中。
这里铭刻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斯科特.萨默斯、亨利.麦考伊、奥萝洛.门罗、……
罗根深吸了一口鼻子,忍不住的抿了抿嘴。他还记得,这些墓碑中……大部分,都是他亲手埋下去的。
他的手指划过冰冷的墓碑,指尖传来花岗岩粗糙的质感,像在触摸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他记得埋下这块石头时铲子有多重,也记得那天没有下雨,可泥土却异常潮湿……
“我回来了……”
罗根轻声自语。
明明这里没有其他人,但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正在用最灿烂的笑容欢迎着他的归来。
……
与老朋友们重逢收拾好心情之后,罗根带着少年们回到了主楼,径直走向那间属于查尔斯的校长办公室。
一年多没收拾,这里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罗根径直走到一侧的书架墙前,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叩击着墙面,发出几声沉闷的空响。
“那面墙后面就是地下基地的入口吗?”鲍比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罗根回答,“不过开启入口的遥控器早就不知道丢了多少年了,现在想进去换种方法。”
说着,他看向了里克特,说道,“里克特,帮个忙。”
里克特会意,上前几步,将双手稳稳地按在墙壁上。他闭上眼睛,一股无形的能量从他掌心涌出。起初只是低沉的嗡鸣,很快,整面墙壁都随之剧烈地颤栗起来,墙皮簌簌剥落,蛛网般的裂纹飞速蔓延。
“咳咳……”迪莉娅忍不住挥手拍了拍灰尘,“该死,这里灰尘好大……到底是有多久没收拾了?”
“有段时间了,如果是以前的查尔斯在场,看到自己的办公室变成这样肯定会发火的。”罗根说着,看着一旁坐在轮椅上沉睡的老查尔斯,“不过现在……我想他应该没那么大火气了。”
“轰——”
就在这时,随着里克特的震动,那面墙壁猛然向内坍塌,碎石和烟尘爆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洞口后是深不见底的电梯井,狂风从下方倒灌而出,带着一股金属与灰尘的味道。
罗根回头向几人说道:“我先下去看看,劳拉,照顾好查尔斯。”
说罢,他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进了那片黑暗之中。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片刻后,一声沉重的闷响从井底传来。
“砰!”
罗根的双脚稳稳地砸在电梯轿厢的顶部,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轿厢都为之震颤。他没有片刻停留,手背上弹出三根钢爪,毫不费力地划开脚下的金属顶盖,跳进了漆黑的电梯舱内。
他强行掰开电梯门,踏入了死寂的地下基地。应急灯早已熄灭,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通道里回响,一声,又一声。
他循着曾经的记忆,穿过一条条熟悉的通道,在推开一扇沉重的气密门之后,来到了地下停机坪。
那架饱经风霜的SR-71“黑鸟”侦察机,正静静地停在机库中央,仿佛是在等待着老朋友们的归来。
罗根看着它,不禁低声说道:“又见面了……老家伙……”
感慨了一番之后,罗根出声向奥若拉询问道,“奥若拉,我们要怎么让他重新飞起来?”
“首先我们要重启这里的电源,罗根先生。”奥若拉回答道,“根据我收集到的关于泽维尔学院地下基地的资料,这里应该有应急用的备用电源。”
罗根眉头一皱,“你从哪收集到的资料?”
“军方绝密电子档案。”
“谢特!!”
罗根骂了几声,而后在奥若拉的帮助下,在基地配电室找到了备用电源,合上了总闸。
一盏盏应急灯依次亮起,发出单调的嗡鸣。长明的白光穿透了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驱散了盘踞多年的黑暗。庞大的地下空间被瞬间照亮,通风系统随之启动,将陈腐的空气搅动起来。
“汉克先生设计的供电系统真的很稳定。”奥若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哪怕已经一年的时间没有维护,依然可以维持基础运转……”
“嗯。”罗根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他一直都那么可靠。”
……
很快,在罗根的带领下,少年们带着查尔斯进入了地下基地。
当这些从实验室中出生的少年们看到眼前那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景象,尤其是那架巨大的黑色战机时,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酷————!!”鲍比呆滞的张大嘴巴,眼睛里闪着光,想都不想的就冲了过去,想要摸一摸那架战机的外壳。
“乔纳!看,这就是我梦想中的飞机!”
“别吵了,那是x战警的飞机,不是你的!”
“没关系!”鲍比摇头,“反正以后我们也是x战警了!”
“……”乔纳叹了口气,本能的看向了罗根。
罗根对此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于是乔纳朝着罗根重重点了点头,而后转头跟着鲍比跑了过去。
“……该死的,让开!让我先来!!”
“乔纳,你明明刚才还不感兴趣的!”
“闭嘴!没有人能够拒绝一架酷炫的飞机!没有人!!”
罗根没有再理会孩子们的喧闹,而是推着查尔斯来到了基地的医疗区。
这里的设备比上面主楼里的任何东西都保存得更好,生物监测仪、自动手术台、药品合成器一应俱全。他将医疗区简单清理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查尔斯安置在其中一张医疗床上,并接好监测设备。
屏幕上,微弱但平稳的生命曲线开始跳动,显示着查尔斯真的在重新活过来。
做完这一切,罗根才转身独自走向那架黑鸟战机。
“喂喂,让奥若拉先开门!”
罗根将几个少年先拉开,伴随着一阵机械轰鸣,战机的旋梯缓缓落下,露出了内部颇具科幻风格的舱室。
“当心点,别弄坏了这里的东西。”罗根一边走进驾驶舱一边说道,“以前每次弄坏飞机,汉克都要朝我发一通脾气……”
随着启动成功,控制台上的指示灯逐一亮起,发出悦耳的提示音,显示所有设备完好。
罗根坐在了自己最习惯的那个驾驶位上,座椅的皮革触感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坐垫的角落,随手一摸便在坐垫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微微泛黄的便签。
“零件很贵,下次再乱飞我就要你赔钱了,罗根!”
字迹很眼熟,是“野兽”汉克留下的。
罗根愣了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这张便签收进了怀里。
在基地稍作休整之后,罗根带着少年们来到了x战警的装备库。他从一排排密封储存柜中翻找了一阵,抱出了一摞黑色的制服,丢在桌上。
“找找合身的。”
黑色的制服带着经典的 “x”标志,款式简洁而充满力量感。
“哇哦!”
“跟漫画里的一样!”
“哎,这里难道没有女更衣室吗?”迪莉娅拿着制服向罗根问道。
“在那边。”罗根随手一指。
“谢谢。”
“鲍比,你在做什么?”里克特朝着不知道正在琢磨着什么的鲍比问道。
“我发现了这个!”鲍比炫耀般的取出了一个便携式小音响,“在柜子底下找到的,好像还能用!”
“哦,那是凯蒂(幻影猫)的东西。”罗根看了一眼说道,“几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她还以为丢在外面了,没想到是在这里……”
“那这东西能归我了吗?”鲍比问道。
“当然可以,前提是它还能用。”
罗根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向角落里一个印着他名字的柜子,取出了那身他曾经很不屑的黑色紧身皮衣。
他不再多说话,沉默的将战斗服一件件穿好,紧实的皮质包裹住他那因血清注射而再度贲张的肌肉,每一寸线条都充满了压抑的、即将爆发的力量。
接着,他的目光不经意的瞥过一旁的换衣镜,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又从衣柜里摸出一把老式刮胡刀,将蓄了许久的胡子一点点刮掉。泡沫和剃下来的胡茬混在一起,露出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劳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靠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罗根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当最后一刀刮完,罗根看着镜子里那个桀骜不驯的金刚狼,释然一笑。
……
一个小时后,黑鸟战机的驾驶舱内,全员换装完毕。
奥若拉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系统自检完毕,一切正常,机库即将打开,请各位做好准备。”
“谢了,奥若拉。”罗根自语了一声,“说真的,我一直都开不来这东西……”
随着机械轰鸣声响起,机库的穹顶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上方那片夜空。
接着,黑鸟引擎的轰鸣声从沉寂到咆哮,仿佛整个机库都在为之震动。很快,战机垂直升起,从破败的泽维尔学院操场冲出,而后直入云霄。
“哦哦哦——!!”
飞机升空的加速度之下,少年们的身体被死死压在靠垫上,看着窗外的划过的一幕幕景象,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黑鸟很快进入了隐形模式,化作一道幽灵,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之中。
直到飞行状态稳定下来,罗根才再度出声道,“都安静一下!现在我重新明确一下计划!”
“我们将在天亮时分从怀特曼空军基地的上空降落,突袭,然后寻找迈尔斯和其他人,”罗根缓缓说道,“有问题的,现在赶紧问。”
“我有!”里克特出声,“行动的关键是救回迈尔斯,那么我们要怎么在空军基地中找到他呢?”
“迈尔斯脑后的脑髓液提取器中内置追踪器,”奥若拉回答,“我记录过那个信号频段。你们只要抵达一定距离内,我就可以通过通讯器进行精准定位!”
“那如果他们已经把那个提取器拆掉了呢?”乔纳问道。
奥若拉沉默了一下,而后回答:“根据我的推测,那里的研究人员应该同样对迈尔斯很好奇。他们大概率……会先从迈尔斯身上提取足够的‘研究样本’,然后再考虑其他事情。”
驾驶舱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罗根沉默一下,而后缓缓说道:“等下抵达空军基地之后,我第一个冲出去吸引火力。然后你们再出去,听奥若拉安排,见机行事。明白吗?”
“可你一个人……”里克特忍不住开口。
“闭嘴。”罗根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按我说的做。”
少年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人再出声反驳。
就在战术初步敲定之时,奥若拉突然出声:“罗根,查尔斯先生醒了。”
罗根一愣,接着控制台的屏幕上便显示出了位于基地医疗室内,刚刚苏醒的查尔斯的面孔。
老查尔斯原本似乎是准备说什么,但在看到眼前的黑鸟驾驶舱里,罗根和几个少年人穿着整齐的制服整装待发的一幕,目光一呆,彻底愣住了。
待到回过神来,老家伙才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我是在做梦吗?罗根?”
罗根看着他,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没错,晚安,老头子。”
“法克罗根!”查尔斯狠狠地骂了起来,“我已经睡的够久了!该死的……你们这些混蛋……执行任务居然都没人跟我说一声……”
查尔斯使劲骂了一通,而后又忍不住咧开嘴,发出了一声傻笑。看到他这副样子,罗根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好像还不认识这些孩子……”查尔斯问道,“你们都叫什么?”
“里克特。”“乔纳。”“迪莉娅。”……
随着年轻人们说出姓名,查尔斯抿了抿嘴,忍不住的再次笑了起来。
而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查尔斯又慢慢收起了笑容,轻声问道:“罗根……我好像没有看到迈尔斯?”
“嗯。”罗根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我们正准备带他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年轻了十多岁,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罗根,查尔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加油。”
……
半个多小时之后,通讯器里传来奥若拉冷静的声音。
“已抵达目标上空,正在进行最后一次雷达扫描……”
控制台的屏幕上,地面上那片密密麻麻的军事建筑群被红外线描绘得一清二楚,像一座钢铁筑成的坟墓。
罗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径直走向飞机的后舱门。随着他按下开关,舱门液压杆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开启。
凌冽的狂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高空特有的稀薄寒意,粗暴地鼓荡着所有人的衣角。刺耳的呼啸声中,少年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罗根的目光在他们脸上逐一扫过,这些稚气未脱的年轻脸庞上,有紧张,有兴奋,但却没有畏惧。
他沉默地看着,将每个人的样子都刻在了脑子里,而后沉声问道:“计划都清楚了吗?”
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而后齐齐点头,眼神中燃起同样炙热的火焰。
罗根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面朝众人,将呼啸的狂风挡在了外面,机舱内一时间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几秒钟后,罗根出声。
“x战警,行动!”
说罢,罗根便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从千米高空之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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