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家。
一大爷刘海中挺着啤酒肚，背着手在屋里焦躁地踱来踱去。
桌上摆着喝了一半的二锅头和一碟花生米，但刘海中此刻全然没了喝酒的兴致。
“听见没？听见没！”刘海中猛地停下脚步，指着垂手站在面前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唾沫星子横飞，“陈默！人家陈默现在已经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了！正儿八经的厂领导！”
“再看看你们！两个废物！这么大的人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张着嘴等家里这点嚼谷！老子我都替你们害臊！”
刘光天和刘光福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他们对陈默是又怕又恨，之前联合院里人找陈默麻烦，结果被收拾得不轻，现在听到陈默的名字都发怵。
“爹……我们家跟陈默……关系不好啊……”刘光天鼓起勇气，小声嘟囔，“之前我们那么对他，他现在发达了，不来找我们麻烦就烧高香了，怎么可能还帮我们安排工作……”
“放你娘的屁！”刘海中勃然大怒，顺手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脑地就朝两个儿子抽去，“关系不好？关系不好你们不会去求啊？不会去跪啊！脸面值几个钱？能有工作重要？能有吃饱饭重要？”
啪啪的抽打声和两人的惨叫声在屋里回荡。
很快，刘光天和刘光福脸上、胳膊上就多了几道红印子。
刘海中打累了，喘着粗气吼道：
“我告诉你们！明天！就明天！你们两个给我滚到陈默家门口跪着去！磕头认错！求他看在邻居的份上，给你们条活路，在厂里安排个工作！他要是不答应，你们就别起来！听见没有？！”
刘光天和刘光福捂着身上的伤，哭丧着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恐惧。
去给陈默下跪？
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不去……看看暴怒的父亲，他们毫不怀疑会被打死。
两人只得带着哭腔应道：
“听……听见了，爹。”
易中海家。
一大爷易中海独自坐在八仙桌旁，就着一碟咸菜疙瘩喝闷酒。
桌子上空空荡荡，映衬着他内心的空落和悲凉。
曾经的四合院一把手，说一不二道德楷模，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家寡人。
一大妈头上还裹着纱布，那是上次冲突留下的印记。
她看着老伴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易，傻柱……真被关禁闭了？”
“嗯。”易中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感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却压不住心头的寒意，“陈默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傻柱头上。这是在立威，也是在打我的脸啊！”
一大妈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老易，我这心里……慌得很。陈默现在可是副厂长了，管着全厂的人事和生产。他想找由头让你这个八级工下岗，或者给你小鞋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要不……要不你就低个头，去跟他认个错？毕竟……毕竟之前是我们做得不对……”
“闭嘴！”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盅都跳了起来。
易中海脸色涨红，怒视着一大妈：
“让我去跟那个毛头小子认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易中海活了大半辈子，行的端做得正！他陈默不尊老，不敬长辈，仗势欺人！我没错！我凭什么认错？”
易中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我告诉你！我易中海就是下岗！就是饿死！也绝不可能向他陈默低头！”
就在屋内气氛凝滞之时，房门被推开，聋老太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破碗。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扫了一圈，哑着嗓子问：
“小易啊……傻柱呢？怎么还没回来？老婆子我今天还没吃上饭呢，肚子饿得咕咕叫……”
易中海看着这个曾经倚为靠山，如今却感觉是个拖累的老祖宗，心头一阵烦闷，没好气地道：
“傻柱？他被陈默整了，关厂里禁闭室了！我正准备去看看他！”
说完，他拿起一大妈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装着些剩菜剩饭的铝饭盒，起身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一大妈无奈，只得从自家锅里拿出两个冰凉梆硬的窝窝头，塞到聋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您先凑合着吃点吧。”
聋老太太拿着窝窝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她那含混不清的嗓音咒骂着：
“杀千刀的陈默……缺德带冒烟儿……把我乖孙傻柱关起来，想饿死我老太太啊……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哟……”
陈默家中。
与院里的暗流汹涌不同，陈默家里则是一片温馨祥和。
陈默将那个紫檀木匣郑重地交给妻子牛星月：
“星月，这个你收好，放在稳妥的地方。这可是好东西，娄半城送的，老古董，未来价值不可估量。可以留着给咱们家陈星当传家宝。”
牛星月接过匣子，打开一看，她虽不懂古董，但那鸡血石的瑰丽色泽和画轴的古老气息，让她明白这绝非寻常之物。
牛星月抬起那张堪称国色天香的俏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默子哥，这么贵重的东西……娄先生他……”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默拍了拍她的手，给予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是投资，也是信号。收下，对我们现阶段有利。”
牛星月对丈夫有着绝对的信任，闻言不再多问，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收到柜子深处锁好。
随后，一家人围坐在那台在这个时代堪称奢侈品的电视机前。
小陈星兴奋地看着屏幕里模糊的图像，咿咿呀呀地指着。
陈默搂着妻子的肩膀，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幸福。
外面的风风雨雨，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小小的屋檐之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陈默照常上班。
陈默并没有立刻对易中海出手，深知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要一个一个收拾。
昨天刚雷霆手段处理了傻柱，需要给厂里人一点消化和敬畏的时间，同时也观察一下杨厂长的后续反应。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王道。
而陈默不知道的是，在他上班后不久，一位不速之客悄然来到了四合院。
精心打扮过的娄母，提着个看似普通的网兜，里面装着高级点心，出现在了陈默家门前。
“请问，是陈默厂长的家吗？”
娄母脸上堆着和善得体的笑容，对着开门的牛星月问道。
当牛星月那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时，娄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心中更是猛地一沉。
娄母自诩女儿娄晓娥长得不错，清秀可人，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但眼前这个女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气质温婉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动，即便穿着最普通的家居衣服，也难掩其绝世风华。
这……这哪里是什么“乡下黄脸婆”？
这分明是跌落凡尘的仙子！
“您找默哥？他上班去了。”
牛星月的声音也如同清泉击石，悦耳动听。
娄母迅速回过神来，勉强维持着笑容：
“哦，我不是找陈厂长。我是娄振华的爱人，昨天陈厂长落了一份关于厂里技术改革的资料在我们家，老娄让我给送过来。”
娄母晃了晃手中的网兜：
“顺便啊，也认识认识妹子你，陈厂长年轻有为，我们家老娄可是佩服得紧呢。”
牛星月不疑有他，热情地将娄母请进屋里，又唤来了母亲牛燕作陪。
三个女人一台戏。
娄母凭借多年历练出的交际手腕，看似随意地拉着家常，实则句句都在打探牛星月的底细和夫妻感情。
一番交谈下来，娄母的心彻底凉了。
这牛星月不仅容貌绝美，谈吐不俗，显然也是读过书的，而且与陈默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从屋内的布置和牛星月言行举止间对陈默的依赖与信任可以看出，陈默对她亦是极为爱重。
自家女儿……根本没戏！
回到娄家别墅，娄母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告诉了娄振华和翘首以盼的娄晓娥。
“晓娥，死心吧。”娄母叹道，“那个牛星月……妈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长得那么俊、气质那么好的姑娘。跟人家比，你……你差远了。而且陈默对他妻子，那是真的好。你没机会的。”
“我不信！”娄晓娥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用力跺着脚，“妈你肯定是骗我的！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死心！我不信她能有多好！我明天要自己去看！我一定要亲眼看看！”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少女，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又一天过去，傻柱禁闭期满，被放了出来。
两天没洗澡，加上禁闭室的憋闷，让傻柱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馊气味，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眼神阴鸷，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
傻柱憋着一肚子火和屈辱，只想赶紧回四合院洗个热水澡，然后想办法报复陈默。
刚垂头丧气地走进四合院大门，傻柱眼前突然一亮。
一个穿着崭新列宁装，梳着两条油光水滑麻花辫，脚上踩着黑色小皮鞋的年轻姑娘，正站在前院，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
这姑娘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浑身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和……有钱的气息。
正是精心打扮后，前来“实地考察”情敌的娄晓娥。
傻柱哪里见过这般气质的姑娘？
院里的秦淮茹虽然漂亮，但带着一股子生活重压下的风霜和算计。
而眼前这位，一看就是蜜罐里泡大的娇小姐。
傻柱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脏兮兮的衣领，凑上前，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姑娘，你找谁啊？我是这院里的何雨柱，大家都叫我傻柱，是轧钢厂食堂的厨师。”
一股浓烈的汗馊味扑面而来，娄晓娥被熏得下意识后退半步，秀眉微蹙，脸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厌恶。
良好的家教让娄晓娥没有立刻掩鼻，但语气也冷淡了几分：
“哦，我找陈默，陈副厂长。”
又是找陈默的？
傻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中那股对陈默的怨恨如同被浇了油的烈火，轰然腾起！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陈默占了？
官位、名声、现在连这么水灵的姑娘都主动找上门？
看这姑娘的穿着打扮，肯定家境极好！
陈默他妈的已经娶了牛星月那个天仙了，还想怎么样？
一个极其恶毒、肮脏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傻柱阴暗的心底钻出，迅速盘踞了傻柱的脑海。
傻柱盯着娄晓娥那张不谙世事的脸，阴阴地想：
“陈默，你让老子关禁闭，丢尽脸面！老子就坏了你的好事！这姑娘一看就单纯好骗，老子给你上点眼药，让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打定主意，傻柱脸上重新堆起那种憨厚的笑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
“找陈副厂长啊？他……他这会儿估计不在家。不过姑娘，我得提醒你一句，陈副厂长他……哎，有些话我不好多说，但他家里头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厉害着呢！而且陈副厂长他……比较注重影响，你一个年轻姑娘家，单独来找他，恐怕……不太合适，容易惹闲话。”
傻柱这话说得含糊其辞，却充满了暗示，仿佛陈默生活作风有问题，家里还有个母老虎。
娄晓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默子哥真的在家受气？
妻子很凶？
所以默子哥并不幸福？
那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娄晓娥正想再追问几句，傻柱却生怕言多必失，装作一副言尽于此、为你好的样子，摇摇头，叹着气，快步往中院自己家走去。
留下娄晓娥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情敌”牛星月，先入为主地留下了“凶悍”、“善妒”的恶劣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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