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村里的人都听见安民楼里有动静,有女人的哭声,有男人的惨叫声,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哐啷哐啷”的,响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村里人闯进安民楼,发现约翰死在二楼的房间里。
他说身子蜷成一团,眼睛睁得老大,舌头伸出来老长,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死的。
从那以后,安民楼就不太平了。
每天半夜,都能听见楼里有女人的哭声,“嘤嘤”的,从二楼传到一楼,再传到外面,绕着村子转。有时候还能听见脚步声,在楼梯上“咚咚”响,往上走,走到五楼就没声了。
有人说,那是邓阿珍的魂,还每晚在找约翰报仇。可约翰已经死了,报不了仇,她就一直在楼里转,找不到出口。
也有人说,安民楼里不止邓阿珍一个魂,还有当年被土匪杀死的人,被石头砸死的人,都在楼里待着,等着哪天有人来陪他们。
有一年夏天,村里的小孩邓小明。这孩子聪明伶俐,就一缺点,好奇心重。听过安民楼的故事以后,就想进安民楼里面看看。
有天他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楼里。
一楼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桌子和椅子,上面蒙着灰。
他就往二楼走,上二楼的楼梯是木头的,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像有人在后面跟着似得。
二楼的房间里,有张床。这张就是约翰当年睡的那张床,阿珍也是在这张床上被约翰那个畜生糟蹋的。
现在床上的被子已经烂了,露出里面的棉絮。
邓小明走到床边,看见墙上有个黑影,像个女人的背影,头发很长,垂到腰上。
他以为是村里的哪个女人,就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黑影没动,还是背对着他。邓小明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是谁,可刚走过去,黑影突然回头,脸是青的,眼睛里全是血,嘴角还流着血,看着就像刚吃过人!
邓小明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一脚没踩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在一楼的地上把腿给摔折罗。
村里人把他送回家,他躺了三个月才好,才养好腿伤。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靠近安民楼,甚至一听见楼里的哭声,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三、荒井
邓边村的西头,有一口早就荒废了的水井。
这口井的历史有点久,是清朝建村子的时候挖的。井口用麻石砌着,直径有三尺多,上面盖着块木板,木板上有个洞,透过这个洞能看见里面的井里黑的像墨汁一样的井水。
早年间,村里人都喝这井里的水,因为这口井的井水很甜,比潭江的水好喝多了。可到了民国三十三年,就没人敢喝了。
因为那口井,开始“收人”了。
那年夏天,村里才六岁的邓狗蛋,,跟着他娘去井边挑水。他娘把水桶放进井里,弯腰提水,邓狗蛋干等着觉得很无聊,就围着井边跑,跑着跑着,脚一滑,就掉进了井里。
他娘吓得尖叫起来,村里人听见叫声赶紧跑了过来。
看到这情景,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往井里看。井很深,黑糊糊的,完全看不见邓狗蛋的影子。
这时有人找来了绳子,系在腰上往下爬,忙活了半天,才把邓狗蛋捞上来。
邓狗蛋已经没气了,身子白的吓人,手里还攥着个布娃娃。
布娃娃是用粗布做的,青色的脸,眼睛是用黑墨水画的,看着很吓人。
村里人都觉得奇怪,邓狗蛋一个男娃,平时根本没有布娃娃,这布娃娃是从哪儿来的?
这事过了不是很久,这口井就又出事了。
三年后的夏天,村里的小女孩邓丫丫,也是六岁,不知怎么搞的,自己跑到井边玩。
她看见井边有个布娃娃,青着脸,黑着眼。她觉得好玩,就伸手去捡,手刚碰到布娃娃,她就被一股力量拉着,掉进了井里。
村里人把她捞上来的时候,她也没气了,手里攥着那个布娃娃,布娃娃的看起来还真是邓狗蛋当年拿着的那个。不同的是,这次这个布娃娃脸上的表情变了,它的表情变得好像是在笑!
从那以后,村里人就说,那口井里有个“东西”,专抓六岁的小孩,每次抓了小孩,都会给小孩一个布娃娃,让小孩攥着,当“伴儿”。
有一年冬天,村里的汉子邓大牛,天太冷冻得他睡不着觉,就想去找点酒喝。他路过井边,看见井里有光,忽明忽暗的,像蜡烛的光在晃动。他觉得很奇怪,就凑过去想往井里看一眼。
井里的水很平静,没有一丝波纹。平静的水面映着他的脸,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他刚想低头再看,突然看见井水里伸出来一只手,手白得像纸,指甲盖是黑的,向着他抓了过来。
他吓得喊了一声,往后一仰,摔倒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再看井里,那只手没了,只有井水还在泛着光,忽明忽暗。
他连滚带爬地往村里跑,回到家,他把看见的事告诉了老婆,老婆被吓得不敢睡觉,抱着他哭了一整晚。
从那以后,邓大牛就疯了。
他每天都坐在井边,盯着井里看,嘴里反复念叨:“布娃娃,给我布娃娃……”有时候还会往井里扔东西,石头、树枝、破布,什么都扔。
没过多久,邓大牛就掉井里淹死了。
村里人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他的手还保持着攥东西的姿势。掰开一看,掌心里是个皱巴巴的布娃娃 —— 青布脸,黑墨眼,针脚歪歪扭扭的,跟之前两个小孩手里的一模一样。
更怪的是,那布娃娃的衣角还沾着几根水草,像是刚从井底下捞上来的。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井里的 “东西” 嫌邓大牛吵,把他拉下去做 “看井的” 了。从那以后,荒井旁边就多了块木板,是老人们凑钱请木匠做的,上面用红漆写着 “童叟莫近”,木板底下还压了张黄符,符纸边角都磨破了,却一直没掉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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