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系统音响起，沈霖睁开眼睛，刺激性气味被空气墙阻隔，周围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他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臂颇为苦恼，“这不是路雅心能承受的程度。”
现在他大脑正叫嚣着的痛楚可是连他都觉得有点难耐。
如果路雅心因此精神崩溃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会送你去医院，”莱亚事不关己地扛起对他而言过于娇小的铭瑄，“不过现在你只能继续忍耐，不然最后的剧目可就要缺失最重要的配角。”
沈霖甩了下手臂，本想甩去残留的毒液却发现只有自己的肉块掉落，他陷入沉思。
“系统，刚刚那些画面能过审吗？”
[可以]
既然可以过审，沈霖也不再关心身上的伤势，“现在漫画意识重新锁定在林亦身上？”
[不，在女主身上]
“看来漫画意识也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沈霖笑了下，看向一旁从白雾中走出的余明。
“那么走吧，我们该赶往下一个片场了。”
余明谄媚笑道，“为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与此同时，路雅心正尝试和格米交流。
来到尼特尔，红心将他们扔在旅馆便不见踪迹，即便她试探着走出旅馆，向来神出鬼没的红心竟没有出现阻拦。
担心会伤害到老板娘一家，这两天路雅心犹豫着没有告知老板娘真相，仅仅只是从她探听了一些基础情报。
比如有关通讯器的事。
“格米，”见格米终于愿意开门，路雅心扬起礼节性的微笑。
“请问现在你有时间和我聊一聊红心他们的事吗？”
格米原本的个性还算健谈，但现在他一心复仇，对其他事都表现出不近人情的冷漠。
“没有。”
路雅心笑容僵了下，她急忙挡住快要关上的房门，“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红心手里会有你朋友的心脏吗？”
虽然路雅心也不确定当时那颗心脏究竟是红心盗走，还是真的有所谓的“老鼠”存在。
但不妨碍她以此欺骗格米。
嗯，这就是贵族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你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格米被路雅心的话语勾引，他松开手，目光锐利，紧紧凝视着她。
“你想说什么。”
路雅心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连笑容都不曾改变。
“我想说，或许红心欺骗了你。”
不等格米有所反应，话落的瞬间，熟悉的男声自路雅心身后响起。
“哦？亲爱的圣女小姐你这是在污蔑你可怜的下属吗？”
莱亚从空间旋涡中走出，横在腹前的手臂上挂着沾染上污秽的西装外套。
沈霖和铭瑄被无形的空气托起，悬浮在他身后。
看着路雅心僵直的背影，莱亚语调悠扬，“还是说圣女小姐是在担心我会因格米而忽视你的存在？”
格米皱眉，落在路雅心身上的眼神愈发冰冷。
不过好歹也是替他恢复好友尸体的人，他并没有全然无视路雅心的话。
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特意提醒路雅心，“他们是谁？”
他们？
路雅心顾不得思考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她倏地转过头。
当看到熟悉的月白色发丝间交织的血色，她惊呼出声。
还没等看见藏在莱亚背后的铭瑄，她便急切地伸出手，想为沈霖治疗。
“这可不行，”莱亚打了个响指，透明的气体带着沈霖灵巧地避开自路雅心手心奔涌而出的光晕，
“比起他，我想还是另一位小可怜更需要你的帮助。”
莱亚错开身，被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铭瑄暴露在路雅心面前。
原本精致得像是洋娃娃似的小男孩此时面容可怖，血管青筋凸起，交错在整张脸中央，不见以往的白皙。
路雅心根本没有心力考虑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手中的光晕迫不及待地笼罩铭瑄。
这一次她毫无心理准备，撕裂灵魂般的痛楚如潮水般涌现，突然将她淹没。
她回想起了那时的凌迟。
她本以为她已经摆脱这个梦魇，但原来她始终在害怕，害怕再次经历那样的苦楚。
好在或许是因那次的绝望太过刻骨铭心，此时路雅心尚能忍受。
她保持站立，坚持为铭瑄完成治疗。
察觉到路雅心全身微不可察的颤抖，莱亚了然。
原来即便本人陷入昏迷，路雅心也依然能感知到身体的痛苦。
比起活人，这样的异能果然还是更适合他们这样的“亡灵”。
见路雅心停下动作，莱亚故意提起沈霖，“圣女小姐，你现在还有精力为你的友人疗伤吗？”
路雅心咬牙，刚想点头，却见沈霖血肉模糊的手指微抬。
他竟在这时醒了过来。
“不，”沈霖还未完全睁开眼睛，就已经出口替路雅心拒绝。
他撑起身，迷茫地打量四周，视线定在路雅心身上，艰难挤出笑容，“你无法承受，那是我不愿看到的未来。”
路雅心脸色一白。
沈霖说出了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她想说她可以，但大脑被不属于自己的疼痛占据，正警示着她，她的身体承受能力有限。
她本能在抗拒继续动用异能。
这一点令她无端憎恶自己。
她好像成为了她最讨厌的，只会用言语表彰自己的无能贵族。
“我……”
莱亚打断路雅心的坚持，他夸张地拉长语调，“既然这样，就不必麻烦圣女小姐了。”
布满红黑线条的面具出现在眼前，沈霖眉间微凝，他试图挣脱开身上无形的束缚。
可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鲜血涌出，他双眸涣散，头慢慢低下，再度失去意识。
“真是不自量力的可怜人，”莱亚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不知是在说路雅心还是在说沈霖。
路雅心不语，暖橙色的光晕在掌心不断闪烁，好似她仍没有放弃为沈霖治疗的念头。
“请放心，”莱亚笑着用西装外套包裹住沈霖，伸手将他捞进怀里，“我会带他去医院疗伤。”
他指挥着空气将铭瑄送到路雅心眼前，“至于圣女小姐的另一位友人，我想他很快就会醒来，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询问他就好。”
冷眼旁观这一切，格米无动于衷。
注意到他已经开始不耐烦，莱亚笑着补充，“他可是知道不少有关那群老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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