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极其短暂、仿佛幻觉般的电子轻响,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仓库里凝固的空气,也刺中了我和杨玉格紧绷的神经!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
“蹲下!”
杨玉格的厉喝声和她的动作同步而至!她并非扑向我,而是以一种训练有素的、爆发力极强的侧扑,猛地将我撞向旁边一个厚重的金属货架后方!力量之大,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砰!!”
一声沉闷的、压抑的巨响几乎与我们倒地的瞬间同时爆发!就在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后方,一个原本悬挂在高处、锈迹斑斑的金属工具箱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随即哐当一声砸落在地,里面的工具四散飞溅!
是消音武器!有人开枪!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死亡的阴影擦肩而过,真实得令人战栗!
“别抬头!”杨玉格的声音压得极低,急促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侧,她的手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身体完全压在冰冷的金属货架和地面形成的狭窄三角区内。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佩枪,枪口警惕地指向子弹袭来的方向——仓库最深处的黑暗角落。
果然有人一直潜伏在那里,像毒蛇一样等待着!
仓库深处传来急促却轻微的脚步声,正在利用堆积的货箱作为掩体快速变换位置!
杨玉格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脚步声的大致方向,“噗噗”两声极轻微的点射!她使用的是微声手枪,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更像是有力的击打声,而非震耳欲聋的枪响。
子弹击中远处的金属货箱,迸射出几点火花。
对方的移动瞬间停止,似乎被火力压制了一下。
“对方有备而来,位置刁钻。”杨玉格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前方可供利用的掩体和可能的移动路线,“徐天铭,听着,我数三下,你沿着这个货架向后爬,大概十米外有一个配电箱,躲到后面去!绝对不要出来!”
“你怎么办?”我急问,喉咙发干。
“我吸引他火力!快!”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冷静和决断,“一!”
不能再犹豫!我咬紧牙关,手脚并用,沿着冰冷的货架底部拼命向后挪动!灰尘和碎屑沾了一身,但我根本顾不上了!
“二!”杨玉格的声音传来,同时她猛地探身,又是“噗噗”两枪射向黑暗,压制对方可能露头的机会。
我趁机加速!
“三!”
就在我连滚带爬地扑到那个巨大的铁皮配电箱后面,将身体紧紧蜷缩起来的瞬间!
“噗噗噗!”
更密集的子弹从黑暗深处射来,精准地打在我刚才移动路径的附近,以及杨玉格藏身的货架位置,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对方的火力很强,而且枪法极准!
杨玉格没有硬抗,敏捷地缩回掩体后,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金属货架上,发出令人心悸的爆响。
短暂的间隙。
仓库里再次陷入一种极度危险的死寂。只有子弹撞击金属的余音和灰尘簌?落下的声音。
我们三人,形成了一个短暂而致命的僵持三角。
我躲在配电箱后,心脏狂跳,呼吸粗重。
杨玉格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依旧稳定,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不是普通角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冲我来的可能性更大。”
冲她来的?是因为她o记警察的身份,触动了“丞相”网络的敏感神经?还是……因为我抛出的这个诱饵,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被动挨打,等对方找到角度,我们都得死!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视周围。散落的工具、废弃的油桶、还有……刚才被杨玉格扯下来的那块巨大的、墨绿色的防雨布!
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在我脑中成型!
我猛地抓起地上一把锈蚀的大号扳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砸向不远处一个空置的金属油桶!
“咣——!!!”
巨大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整个仓库!回声层层叠叠,瞬间打破了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显然也干扰了黑暗中的枪手!他的身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猛地抓起地上那卷厚重的防雨布,用尽全力朝着杨玉格的大致方向扔了过去!同时大吼:“杨警官!接住!”
墨绿色的防雨布在空中哗啦一声展开,像一片巨大的乌云,短暂地遮蔽了我和她之间的视线,也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潜在枪手的瞄准线!
杨玉格的反应快得惊人!她没有丝毫犹豫,在那防雨布落下的瞬间,猛地从掩体后跃出!不是直线后退,而是以一种之字形的战术规避动作,疾速向我所在的配电箱方向冲来!
“噗噗噗!”
子弹追着她的脚步射来,打在地面上和旁边的货架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和碎屑!险象环生!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跨越生死!
就在她一个鱼跃,扑到配电箱另一侧的瞬间!
“哐当!哗啦啦——!!!”
仓库一侧的高处,一扇原本就锈蚀严重的气窗玻璃,突然毫无征兆地整体碎裂开来!玻璃渣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第二次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混乱,再次成功地吸引了枪手的注意力!
枪声停顿了那么一两秒!
足够了!
杨玉格靠在配电箱上,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有汗水滑落,但持枪的手稳如磐石。她看了我一眼,眼神极其复杂,有惊愕,有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评估的锐利。
她飞快地更换了弹夹。
“谢了。”她喘了口气,声音依旧简短。
“还没完。”我盯着黑暗深处,那个热源又开始移动了,似乎在寻找新的射击角度,“他还在。”
杨玉格眼神一冷,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徐天铭,听着,”她语速极快,“我掩护你。我数三声,你从右边绕出去,全力往门口跑,不要回头!车钥匙在我刚才给你的那个耳麦盒里!出去之后立刻开车走!”
“那你呢?!”我急道。
“别管我!这是命令!”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你走了,我反而更容易脱身!快!”
她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但我不能……
“一!”她已经开始了倒数!
黑暗中的热源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开始向门口方向迂回!
“二!”
我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三!走!”
杨玉格猛地从配电箱一侧探身,手中的微声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持续不断地向着枪手可能移动的方向倾泻子弹,进行火力压制!
枪声再次激烈响起!
我没有时间犹豫了!猛地从另一侧窜出,沿着货架的阴影,用尽全力冲向仓库大门!身后是密集的、令人心悸的噗噗声和子弹撞击声!
光线越来越近!大门就在眼前!
就在我几乎要触碰到那扇敞开的铁皮门时——
“砰!”
一声不同于微声手枪的、更加沉闷巨大的枪声,陡然从仓库深处响起!
紧接着,是杨玉格一声压抑的、短促的闷哼!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霍然回头!
只见杨玉格所在的配电箱后方,爆起一团更大的火星!对方……换了威力更大的武器!
“杨警官!”我失声喊道。
该死!
我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自由,又看了一眼身后枪声骤歇、陷入未知危险的仓库。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转身,再次冲回了那片致命的黑暗之中!
我不能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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