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黄道吉日,涂家大办喜事。宾客盈门,车马络绎不绝。陈洪老爷虽年事已高,仍特意从临安赶来,做为主婚人。
黄昏时分,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前往杜家。涂伦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喜服,更显英挺不凡。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涂掌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杜家小姐好福气啊!”
杜家门前,雯兰的兄长背她上轿。新娘子凤冠霞帔,虽看不清面容,但身段窈窕,举止端庄,引得众人喝彩。
花轿抵达涂家,婚礼正式开始。涂伦牵着红绸,引新娘步入礼堂。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一切依礼而行。
宴席上,涂伦举杯敬酒,感谢宾朋。他目光扫过满堂宾客,忽然在角落处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书生,面色苍白,眼神复杂地望着新娘方向。那书生见涂伦看来,急忙低头掩饰。
涂伦心下诧异,却不好在此时多问,只当是杜家亲戚。
酒过三巡,涂伦已有几分醉意。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被推入洞房。
新房内红烛高照,喜庆祥和。涂伦拿起秤杆,轻轻挑开新娘的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眉眼如画,唇若涂丹。然而涂伦敏锐地察觉到,新娘眼中并无喜悦,反而藏着淡淡的忧愁。
“娘子。”涂伦温声唤道。
雯兰微微一惊,忙低下头:“相、相公。”
涂伦在她身旁坐下:“今日劳累了一天,娘子辛苦了。”
“不辛苦。”雯兰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
涂伦以为她是新婚紧张,便找些话题缓解气氛:“方才宴席上,我看见角落处有位年轻书生,似是杜家亲戚,却未曾听岳母提起。”
雯兰手中帕子一紧,强作镇定:“许、许是远房表亲吧,妾身也不熟悉。”
涂伦点点头,不再多问。这时,雯兰忽然道:“相公,方才行礼时,我的丝帕似乎落在厅堂了。那是我母亲亲手所绣,能否劳烦相公去找寻一下?”
涂伦不疑有他,应声道:“娘子稍候,我这就去寻。”
厅堂中宾客已散,仆役正在收拾。涂伦找寻一番,果然在椅下发现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他拾起帕子,忽觉有些不对劲:新婚之夜,新娘为何急着寻一方普通丝帕?
满心疑惑地回到新房,涂伦见雯兰已坐在桌旁,合卺酒也已斟好。
“多谢相公。”雯兰接过丝帕,小心收进袖中,然后端起酒杯,“相公,请饮合卺酒。”
涂伦接过酒杯,正要饮下,忽然发现桌面上有些许白色粉末。他心下警觉,再看雯兰举杯的手微微发抖,顿时明白了什么。
“娘子,”涂伦故作轻松,“这合卺酒似乎不够满,我再添些。”
他起身假意添酒,趁机将杯中酒悄悄倒掉大半,只留杯底少许。回座后,他举杯道:“娘子,请。”
两人交臂饮酒,涂伦只抿了一小口,大部分酒液都偷偷吐回袖中。
饮完一杯,雯兰又急忙斟酒:“相公,再饮一杯吧。”
涂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好,今日大喜,自当多饮几杯。”
如此连饮五杯,涂伦皆用此法应对。第五杯酒后,他佯装醉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雯兰轻推他几下:“相公?相公?”
涂伦毫无反应,鼾声渐起。
雯兰静坐片刻,确认涂伦真的“醉倒”后,迅速起身。她脱去华丽的新娘服饰,露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一身青色布衣。接着,她走到书案前,匆匆写下一封信,放在涂伦手边。
做完这一切,她吹灭了几盏蜡烛,只留一根红烛微弱地燃烧着,然后静静坐在床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假寐的涂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疑云密布:新婚之夜,新娘为何要迷倒丈夫?她换上衣衫意欲何为?那封信又写了什么?
更鼓敲过三响,已是深夜。雯兰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动静。整个涂宅静悄悄的,宾客散尽,仆役也都歇下了。
她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而出,又小心地将门掩上。
涂伦立刻起身,先将那封信收入怀中,然后迅速换上一身深色便服,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喜欢中国古代奇闻录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中国古代奇闻录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