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钧站在李致远办公室的红木书桌前,指尖拂过烫金的遗嘱封皮。
“柳总,所有高管都在会议室等着,”秘书敲门进来,声音带着难掩的局促,“大家都在猜……股份的去向。”
柳钧深吸一口气,将遗嘱折好放进西装内袋。他推开会议室门时,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有期待,有忐忑,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揣测。星光集团的股份价值连城,所有人都默认会由李致远的一双儿女——长子李想、次女李飞雪继承,或是留给那位被他视如己出的外甥女贺想容。
“根据李董的遗嘱,”柳钧将文件投影在幕布上,声音平稳却掷地有声,“其名下持有的星光集团65%股份,将按工龄与贡献度,无偿分配给公司全体在职员工。”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随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有人反复确认文件上的条款,有人红着眼眶看向李致远常坐的空位,更多人攥紧了拳头,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遗嘱吩咐公司由柳钧代管,他名下的房产与存款平均分给子女李想、李飞雪和侄女贺想容。
无人再质疑这份遗嘱的偏心。李致远毕生心血都在星光集团,他宁愿让跟着自己打拼的员工受益,也不愿子女因巨额股份迷失方向。柳钧想起李致远生前说过的话:“钱能养人,也能毁人。我给他们留够体面,剩下的路,该让他们自己走。”
可李致远没算到的,是他的妻子林川。这位温柔了一辈子的女人,在丈夫下葬后的第二天,穿着他们结婚时的旗袍,在卧室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床头柜上放着一封短信,只有一句话:“致远,我怕你走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
柳钧接到电话时,正在整理星光学校的捐赠文件。李致远早就决定将这所他自费创办的公益学校留给校长杜天齐,还特意嘱咐柳钧,只有杜天齐名下的天齐投资有能力给学校持续输血。
电话那头传来李想沙哑的声音,柳钧握着文件的手猛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他赶到李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李想瘫坐在沙发上,面前散落着空酒瓶,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眼底满是红血丝;小小的李飞雪抱着母亲的旗袍缩在角落,肩膀一抽一抽地发抖,眼泪把布料浸湿了一大片;贺想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玉兰花树,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落的叶子。
“柳叔,”李想抬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爸妈都走了,现在怎么办啊?”
柳钧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看向身旁的妻子崔冰冰,对方轻轻点头,握住了李飞雪冰凉的手。“别怕,”柳钧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了许多,“我和你崔阿姨会照顾你们,就像你爸妈在时一样。”
崔冰冰从包里拿出保温桶,倒出温热的粥递到李飞雪手里:“先吃点东西,你妈妈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她又给李想递了杯温水,转身走到贺想容身边,轻声说:“想容,外面风大,进来坐吧。”
贺想容缓缓转过身,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扑进崔冰冰怀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崔冰冰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眼眶也渐渐红了。
从那天起,柳钧和崔冰冰成了三个孩子的依靠。他们每天轮流过来做饭,陪李想整理父母的遗物,听李飞雪讲小时候的趣事,也看着贺想容一点点走出阴霾。只是贺想容总爱一个人待着,要么在房间里翻看舅舅、舅妈送她的书。
崔冰冰发现,有个叫曾峰首的年轻人总在傍晚时分出现在李家附近。他从不打扰,只是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很少翻页,目光总是落在贺想容所在的方向。
有一次,贺想容在玉兰树下哭了很久,曾峰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她哭声渐歇,才起身走到树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我妈妈走的时候,我也像你这样,”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后来我发现,哭不是软弱,是把心里的难过倒出来,才能装下新的东西。”
贺想容接过纸巾,小声说了句“谢谢”。
从那以后,曾峰首偶尔会陪贺想容坐一会儿。她不说,他不问,只是在她眼眶泛红时,默默递上纸巾;在她望着远方出神时,安静地陪在身边。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落满玉兰花瓣的草地上,竟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柳钧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的场景,轻轻舒了口气。李致远走了,林川也走了,但他们留下的爱与责任,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延续。星光集团的员工们因为那份遗嘱,更加用心地工作;星光学校的孩子们因为那份捐赠,能继续在教室里读书;李想、李飞雪和贺想容因为他和崔冰冰的照顾,慢慢走出了悲伤;而贺想容身边,也多了一个愿意陪她度过漫长岁月的人。
院子里的玉兰花又开了,洁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责任与传承的故事。柳钧知道,这一切,都是李致远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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