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俘虏被押走,残余的硝烟和血腥味却依旧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熔岩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疲惫、悲伤而又茫然的脸庞。胜利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失去战友的钝痛。
矮人火枪手默默地从行囊里拿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帆布,和另一名战士一起,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安东尼法师的无头遗体包裹起来。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生怕惊扰了死者的安眠。莉娜跪在一旁,脸上的血污和泪痕混在一起,她徒劳地伸出手,圣光在指尖微弱地闪烁了几下,最终无力地熄灭——它再也无法唤醒这具冰冷的躯壳。她只能低声啜泣着,为逝去的同伴做最后的祈祷。
没有人说话。只有包裹遗体时布料的摩擦声、熔岩的奔腾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哽咽声在空气中回荡。
雷蒙德站在一旁,他巨大的身躯似乎都佝偻了几分。瑟银盾牌被随意地扔在脚边,上面布满了深刻的斩痕和焦黑的灼迹。他看着那被帆布逐渐覆盖的轮廓,那双惯于发号施令、充满坚毅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沉的疲惫。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他转过身,步伐有些蹒跚地走到依旧僵立在原地的赵桂斌面前。
赵桂斌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片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岩石,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暗刃的怒吼、血牙的嘲讽、安东尼倒下的画面、还有那句“这里的人会死的”,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啃噬着他的理智。
一只沉重、沾满血污和烟尘的大手,用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赵桂斌浑身一颤,抬起头,对上了雷蒙德那双复杂无比的眼睛。那里面有悲痛,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沙场后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
“小子……”雷蒙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救了大家。最后那些指令……很及时,很大胆。没有你,我们可能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肯定了赵桂斌最后的应变和指挥。
但紧接着,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那只手也加重了力道,仿佛要将某个至关重要的道理按进赵桂斌的骨头里:
“但是……”雷蒙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下次……别再他妈把战斗当成‘任务’来打了。”
“我知道你脑子里有很多……我们不懂的东西。你可能觉得那样最‘效率’。”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被包裹起来的遗体,声音里带着痛楚,“可你看看安东尼……看看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不是那些地精计算器上的数字,不是你可以随意调配的‘dpS’或者‘治疗’。”
“每一个跟着你冲进这里的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父母,有妻儿,会哭会笑,会害怕也会勇敢。他们的命,只有一条!赌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的‘最优解’,必须把‘活着’放在最前面!明白吗?”
雷蒙德的话语,没有责备,没有训斥,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与告诫。它像一把重锤,狠狠敲碎了赵桂斌心中最后那点侥幸和残留的“玩家”心态。
赵桂斌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雷蒙德眼中倒映出的、那个依旧带着几分稚嫩和迷茫的自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沉默的、带着伤疤和泪痕的队友们。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明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一直依赖的“游戏攻略”,那些看似高效的战术、数据化的技能循环、职业克制……其本质,是建立在“死亡可以重来”这个虚假前提上的。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是将活生生的人当成了可以随意消耗的工具。
而在这个真实的艾泽拉斯,每一场战斗,每一次抉择,都关乎着身边这些有血有肉的人的生死存亡。
“我……明白了,队长。”赵桂斌的声音干涩无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认真,“对不起……为安东尼,也为大家。我不会……再犯了。”
这是他真正的反思,源自鲜血的教训。
雷蒙德深深看了他一眼,大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走向安东尼的遗体,和其他队员一起,庄重地将其抬起。
队伍再次沉默地开拔,踏上返程的路。
每个人的脚步都异常沉重。
赵桂斌跟在队伍中,第一次没有去思考下一个boSS的技能,没有去计算装备掉落。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雷蒙德的话,回想着安东尼倒下的瞬间。
他的“先知”能力,或许依旧是他最大的优势。但从今往后,他使用它的方式,必须改变。它不再是追求效率与数据的工具,而是守护生命、权衡生死的责任。
这堂由鲜血和生命教授的课,代价惨重,却足以让他铭记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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