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修行日子,在星陨峰上持续了半月有余。
林墨已然习惯了这种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白日与《基础观星录》和藏星阁典籍为伴,将百颗主星的印记一点点镌刻入灵魂深处;夜晚则引星淬脉,并尝试着将白玉师尊关于“势”的教诲融入实践。他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利用石猛那无法收敛的磅礴气血作为参照,来锤炼自己感知阳属性星辰的敏锐度,虽时常被这位师兄“热心”地邀请去“打熬筋骨”,但也算在枯燥中平添了几分……无奈的生气。
他对星辰之力的引导越发纯熟,时空神脉愈发壮硕灵动,精神力亦在日复一日的消耗与恢复中稳步增长。唯独那丹田气海,依旧如同磐石,不为所动,是他辉煌表象下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隐忧。
这夜,星辉如常倾泻,林墨正于观星台边缘,尝试同时引导“北辰”的稳固之力与“辅星”的增幅之效,以期更有效地淬炼神脉。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周围原本如溪流般平稳流淌的星辰之力,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丝涟漪。这涟漪极其微弱,若非他对星力已颇为熟悉,加之时空神脉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他立刻停止了修炼,霍然起身,望向星空。
起初,并无明显变化。但很快,那涟漪便化作了暗涌。以他对《基础观星录》的熟悉,立刻辨认出,在“天璇”星与“摇光”星所在的星域附近,那片区域的星辉亮度似乎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微微涨落,原本清晰的星辰轨迹,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和扰动。
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下,正有某种巨大的东西在缓缓苏醒,搅动了整片水域。
“咦?”不远处,正对着空气挥拳,打得气爆声声的石猛也停了下来,铜铃大眼疑惑地看向天空,挠了挠头,“咋感觉……有点闷得慌?”
连主修肉身、对星力感知迟钝的石猛都感觉到了异常,可见这波动已然不容小觑。
就在此时,观星主殿方向,白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她依旧是一袭白衣,但神色间却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多了些许凝重。她并未看向林墨或石猛,而是仰望着那片出现异动的星域,星眸之中,无数符文光影飞速流转、推演。
“师尊。”林墨与石猛同时行礼。
白玉抬手止住他们,目光依旧锁定星空,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型‘星流’即将形成,波及范围应仅限于我星陨峰顶,持续时间未知。”
星流?
林墨心中一震。他在藏星阁的某本古老杂记中看到过相关记载。所谓星流,并非星辰坠落,而是周天星辰运行到特定位置,或因某种未知原因,导致局部星域的能量场发生剧烈扰动,引动星辰之力如瀑布洪流般倾泻、激荡的现象。其内蕴含的星力远超平日,但也更加狂暴、混乱,充满不确定性,对于低阶修士而言,危险与机遇并存。
“石猛。”白玉下令。
“弟子在!”石猛挺起胸膛,声如洪钟。
“你气血阳刚,易引动星流中暴烈之力,即刻退回石殿,封闭门户,谨守心神,不得外出,直至星流平息。”
“啊?哦……”石猛虽然有些不愿,但对师尊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逆,瓮声应下,担忧地看了林墨一眼,还是乖乖地大步流星冲回自己的石殿,重重关上了石门。
平台上,只剩下白玉与林墨。
白玉这才将目光转向林墨,眼神锐利:“林墨,你虽无法力,但神脉特殊,感知敏锐。此次星流,于你是劫,亦是缘。”
她袖袍一展,一道流光射向林墨,化作一支长约尺许、通体如白玉雕琢、笔尖却凝聚着一点星芒的奇异符笔,以及一卷空白的、散发着淡淡空间波动的兽皮卷轴。
“此乃‘星痕笔’与‘留影卷轴’。”白玉语速加快,“我要你在此地,以你全部心神,观测记录此次星流从孕育、爆发到平息的完整过程!重点记录星力潮汐的强弱变化、主要扰动星辰的轨迹偏移、以及星流核心区域的能量属性变迁!”
林墨接过符笔与卷轴,只觉得手中沉重无比。这任务,何其艰巨!在狂暴的星流中维持观测已属不易,还要分心记录如此精细的数据?
“不必担心元力。”白玉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星痕笔以精神力驱动,留影卷轴可自行汲取星力烙印影像。你需要做的,是‘看’清楚,并‘引导’笔尖,将你所见所感,烙印于卷轴之上。这,是对你观星成果最直接的检验,亦是锤炼你精神力与神脉的绝佳机会。若能成功,自有你的好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记住,于混乱中寻找秩序,于狂暴中捕捉韵律。这,亦是‘势’的一种。”
话音未落,白玉的身影已如青烟般消散,下一刻,便出现在观星台最高的那根石柱顶端,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朦胧清辉,显然是在准备引导或镇压可能失控的星流,为林墨护法,亦是为整个星陨峰撑起一道屏障。
林墨握紧了冰凉的星痕笔,看着手中空白的留影卷轴,再望向星空中那愈发明显的扰动中心,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但他眼中,更多的却是坚定与决然。
机缘在前,岂能退缩?
他深吸一口仿佛已开始变得躁动的星辉空气,将留影卷轴悬浮于身前,精神力缓缓注入星痕笔。
笔尖那点星芒,倏地亮起。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投向了那片风暴将至的星域。
考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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