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萧御拉出阴暗的小巷,重新站在熙熙攘攘、充满阳光和烟火气的大街上,虞颜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手腕上残留的力度和温度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看着萧御消失在人群中的方向,心里乱糟糟的,像被猫抓乱的毛线团。
回到那个简陋却温暖的家,母亲还在加班。虞颜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卷起校服袖子,查看自己的手腕。
白皙的皮肤上,果然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刚才被那个混混拉扯时留下的,隐隐作痛。
除了这里,手肘也在被推搡时不小心蹭到了粗糙的墙壁,留下了一小片擦伤,火辣辣地疼。
她叹了口气,决定先做作业,等妈妈回来再说。
周六一整天,虞颜都待在家里复习功课,但总有些心神不宁。
小巷里的一幕和萧御那双冰冷的、带着戾气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闯入她的脑海。
她努力想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周日晚上,她收拾好书包,准备迎接新的一周。
当她打开书包内侧的小口袋,想检查一下下周的零花钱是否带够时,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不属于她任何文具的小瓶子。
她疑惑地拿出来,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线仔细打量。
是一个崭新的、未拆封的小玻璃瓶,里面是棕黄色的液体——正红花油。
瓶身上什么标签都没有,显得格外朴素,只有一张对折的小纸条,用透明胶带粗糙地粘在瓶身上。
虞颜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一些,一种奇异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撕坏纸条,将它从瓶身上剥离下来。展开。
上面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熟悉字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下次走大路。**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关心,甚至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
但这熟悉的字迹(和他划三八线时写的如出一辙),这突如其来的药膏,这简洁却隐含提醒的语句……
是他。
萧御。
他是什么时候把药膏放进她书包里的?
是周五那天他拉住她手腕的时候吗?
他看到她被那些混混推搡时可能造成的淤青了?
还是……他注意到了她之前被弄散笔记时,手腕不小心在桌角磕到的那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的痕迹?
各种猜测在她脑海中翻腾,像煮沸的水。
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像他之前恶劣地对待她一样。
可他偏偏注意到了这些细微的伤痕,还用了这种……这种别扭到极致的方式来表达……这算是关心吗?
虞颜握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和纸条,在书桌前愣了很久。
台灯的光晕笼罩着她,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指尖传来玻璃瓶冰凉的触感,但心底某个角落,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烫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弱的、陌生的暖意。
这把沉默的黑伞,这次及时的解围,这瓶无声的药膏……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恶劣和冷漠截然相反。
他从不表达关心,甚至用最生硬、最别扭的方式,却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像是一个笨拙的守护者,用坚硬的刺对着外界,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内里柔软的、不为人知的一角。
虞颜将那张写着下次走大路的纸条小心地抚平,上面的字迹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力量。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扔掉,而是将它小心地夹进了自己最常用的一本笔记本的扉页里。
那个小小的玻璃药瓶,她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渐渐被掌心的温度焐热。
她拧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油气味弥漫开来,她蘸取了一点,轻轻地涂抹在手腕的红痕和手肘的擦伤上,药液带来一阵清凉,似乎连带着心里的某些褶皱也被悄然抚平了一些。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觉得,她那如同迷雾般的同桌萧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他那坚硬冰冷的外壳之下,或许,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的温柔。
这份认知,像一颗悄然落地的种子,在她心底那片被困惑和好奇灌溉的土壤里,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周一,虞颜走进教室时,心境与以往任何一天都不同。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坐下的萧御,他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散地翻着杂志,仿佛周末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虞颜坐下,将书包放好。
她没有提起药膏的事,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两人之间依旧沉默,但那条横亘在中间的三八线,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和不可逾越。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微妙的气息,像雨后初晴时,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既清新又带着一丝暧昧的湿润。
上午的课间,虞颜去接水,回来时,看到萧御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放在桌面的手,骨节分明,手腕处……似乎也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红痕?是周五那天吗?
虞颜的心微微一动,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默默地坐回座位,拿出下节课的课本。
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以一种无声的方式,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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