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堡,已经彻底竣工,林天觉得应该给天部落制定些规矩。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天部落也一样。
趁着这个机会,林天将这段时间造好的纸张,在漏风的茅草屋中铺开。
部落众人盯着那比初雪更纯净的纸,连呼吸都屏住了。
当林天用毛笔写下第一个字时,林巫颤抖着手触摸墨迹:“这……这是把月光钉在了雪地上?”
孩子们第一次写出自己的名字,妇女们笨拙却认真地计算沼气供气量。
最后林天挥毫写下:
「天部落者必有食,必有居。」
「劳者有其屋,愿者有其业。」
「幼有所抚,老有所养。」
「敢伤天部落者,必偿命!」
黑暗中,所有人眼中都燃起了从未有过的光。
最后一夜了。
夜风从茅草墙壁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初夏的冷意,却也带来了远处隐约飘来的、新居特有的土木干透的沉稳气息。
那是由石块、烧制砖和上好木材构筑的天宫堡,已经彻底竣工,只待明日曙光降临,他们便将告别这栖身已久的、低矮破败的仓库茅草房。
蜡烛的光晕在风中轻轻摇曳,将挤在屋内的每一张面孔都染上了一圈暖黄。
男女老少,天部落的核心成员们几乎都到了,人挨着人,却异常安静,只有压抑着的、带着某种期盼的呼吸声起伏。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聚焦在正前方的林天身上,以及他面前那张粗糙木桌上放置的几样物事。
林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拿起一叠东西。
那是什么?
众人瞪大了眼睛。
在昏黄光线下,那物事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细腻的纯白,边缘齐整,薄如蝉翼,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种柔韧的力量。
它静静地躺在林天手中,比最细腻的初雪更纯净,比最柔软的兽皮更光滑。
“这……这是……”
苟蒿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声音沙哑,他活了大半辈子,钻过最深的林子,见过最奇的野兽,却从未见过如此洁白无瑕的东西。
林天将那一叠白纸轻轻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又拿起一支毛笔,笔杆挺直,笔尖的狼毫聚拢,透着股精悍。
“这叫纸。”
林天开口,声音平稳,打破了沉默,“这是我们部落自己造的纸。而这,是笔,毛笔。”
他拿起一张纸,轻轻展开,抚平。
纸张在他手下显得无比驯服,那大片的白,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让油灯的火苗都为之一定。
挤在前面的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口气吹破了这圣洁之物。有人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难以想象这东西能用来做什么。
林天没有解释更多,他执笔,蘸饱了旁边瓦罐里新磨的浓墨。
黑色的墨汁饱满地挂在笔尖,欲滴未滴。
然后,他落笔了。
柔软的笔尖触碰到雪白的纸面,没有丝毫停滞,流畅地滑过。
黑色的线条如同拥有生命,在纸上蜿蜒开来,形成一个结构严谨、笔画分明的字。
那是一个“天”字。
墨迹在纸上迅速洇开一小片,边缘带着毛茸茸的质感,黑与白的对比,强烈到刺目。
“嗬——”
苟蒿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那个字,他颤抖着伸出粗糙如树皮的手指,想要触碰,却又在距离纸面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住,仿佛怕玷污了它,也怕那字会飞走。
他的嘴唇哆嗦着,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这……这……这是把月光……把月光钉在了雪地上啊?”
他无法理解,那柔软的笔,那流动的墨,为何能在如此脆弱的“纸”上,留下如此清晰、如此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
林天看着众人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继续运笔,一个个墨字在白纸上诞生:“地”、“玄”、“黄”、“宇”、“宙”、“洪”、“荒”……他这次没有重复之前的《百家姓》,而是写下了更为恢弘的《千字文》开篇。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接着,他又在另一张纸上,画下横平竖直的格子,写上数字,教授最简单的乘除。
他用部落日常狩猎采集、分配物资举例:“如果,我们每人每天需要三斤肉,部落一百人,三天需要多少?这便是乘法。若猎回一头重三百斤的巨鹿,百人均分,每人得多少?这便是除法。”
起初是笨拙的模仿。
孩子们分到了裁小的纸片和短小的毛笔,兴奋又紧张,小手紧紧攥着笔杆,在纸上留下歪歪扭扭、墨团点点的痕迹,但当他们终于认出、或者勉强写出代表自己的那个名字时,那种纯粹的、发现了宝藏般的惊喜光芒,瞬间点亮了他们的小脸。
女人们则围在一起,对着林天写下的沼气供气量与每日消耗的计算例子,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念着,用手指比划着,尽管动作生疏,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专注。
她们在计算,计算未来在新家中,那神奇的、能自己燃烧的“气”,能用多久,能省下多少砍柴的工夫。
一个年轻女人抬起头,眼中闪着光,对旁边的同伴低呼:“看!我算出来了!我家那口子之前还说够用,按这算法,得省着点才行!”
男人们,包括苟蒿这样的老者,则对林天随后画出的简单防御工事示意图、以及旁边标注的尺寸和所需人力物料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们用粗壮的手指指着那些数字,低声讨论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茅草屋内,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息。
那是墨汁的微涩,混合着纸张的草木清香,还有一种……名为“知识”在萌芽的悸动。
夜渐深,油灯添了一次又一次油。
林天将最后一张纸铺开,这一次,他神色肃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再次汇聚到他手中的笔上。
笔走龙蛇,不再是单个的字或算式,而是一句句凝聚着力量与承诺的话语:
「天部落者必有食,必有居。」
「劳者有其屋,愿者有其业。」
「幼有所抚,老有所养。」
每一句落下,都仿佛重锤敲在众人心口。
他们看着那白纸黑字,仿佛看到了明日即将入住的、坚固宽敞的天宫堡;看到了仓库里日渐充盈的粮食;看到了孩子们在平整的广场上嬉戏,老人能在阳光下安然休憩;看到了每个人都能依靠自己的劳作,获得安身立命之所。
一股滚烫的热流在胸腔里涌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最后,林天笔锋陡然一转,力道千钧,墨迹几乎透纸背,写下:
「敢伤天部落者,必偿命!」
一股森然的、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随着这最后一句,瞬间弥漫开来。这不是商量,不是劝诫,这是铁律,是用文字镌刻下来的部落之魂!
屋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随即,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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