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敢扶着周觉，整个人都看傻了。
死寂，甚至空气中那股古怪味道也消失了，仿佛这片空间，被格式化了。
周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趴在程敢的怀里，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的脑袋里，现在也是这么个情况。
系统强制下线，回去睡回笼觉了。
那个不听话的“核心银蓝数据流”被关了禁闭。
星芒秘匣也像是被掏空了身体，安安静静地悬浮在识海里，连一丝“饿了”的信号都发不出来了。
而她自己也快被抽干了。之前干架都是靠装备、靠武力、靠物理攻击。第一次比拼精神力，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肉体上的伤痛更折磨人。她现在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一件被反复拉扯、揉搓过的旧衣服，到处都是窟窿眼儿。
她决定了，回去就加练精神力！身体上的盾牌有：能量保护罩、国家的作战服、动力装甲。
三个盾牌，一个比一个血条厚，可精神力，除了吃过一次“银华果”以外，就没怎么管过！
这次居然能让它们在自己识海里，自己的地盘里打起来！可恶啊！下个世界但凡有灵力，就修习精神力！
“小觉？你怎么样？”程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能感觉到，周觉的身体已经不再滚烫，但那种虚弱，却让她心惊。
“还……还活着。”周觉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连动动脸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念一动，从星芒秘匣的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杯子。
瓶子里，是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泉水。
不息灵泉。
是吞噬了吸血鬼亲王之后，由其生命核心衍化而来的宝贝，号称能断肢再生。她现在没断胳膊断腿，但精神上的损耗，某种意义上说，比断肢更严重。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管不管用。
顾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仰起头，将杯口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泉水入口，没有味道。
但就在它滑入喉咙的瞬间，一股磅礴而温润的生命能量，蔓延开来！不是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像在一片干涸龟裂的河床上，突然降下了一场春雨。
每一个干涸的细胞，都在这股生命能量的滋润下，发出了欢愉的呻吟。
周觉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腹部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最后，直冲天灵盖！
“嗡——！”
她的识海，猛地一震！有些受损的识海，在这股纯粹生命能量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仅如此！
那股生命能量在修复了所有损伤之后，竟然还有大量的富余！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了最精纯的养料，开始一点点地，拓宽她识海的边界！
整个识海的范围，在修复的基础上，硬生生地，向外扩张了将近一倍！
周觉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呼……”周觉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从程敢的怀里站了起来。
“你……”程敢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在几秒钟前，周觉还是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现在，却已是神完气足，甚至……比之前更精神了？
“好东西啊。”
周觉又取出一杯“普通灵泉”递给程敢：“程敢姐，你也来点，压压惊。”
程敢没有客气，接过瓶子一饮而尽。虽然效果不如周觉的“不息灵泉”那么变态，但也让她因为咆哮声而受的内伤，以及刚才的高度紧张，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恢复了状态，两人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为她们挡下致命一击的身影。
老树。
或者说，老树的残骸。
它那庞大的身躯，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组成它身体的藤蔓和树根，超过九成已经碳化、枯萎，变成了一堆焦黑的朽木，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飞灰。
在它的胸口，那个曾经闪耀着绿色光芒的位置，现在是一个巨大的、前后通透的空洞。
“老铁……我……只能到这儿了……”
老树最后那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周觉和程敢的心，都沉了下去。
虽然相识不久，但这位满嘴跑火车，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老铁”，赢得了她们发自内心的尊敬。
“它……”程敢的声音有些干涩：“是为了救我们。”
周觉沉默着，走到老树的残骸前。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她也懂得知恩图报。
如果不是老树警告，她们贸然闯入，说不定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挡了一击，她或许没事，但程敢现在，恐怕已经成了“生命之心”的养料了。
就在两人心中充满悲伤的时候。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绿光，在老树胸口那个焦黑的空洞中，悄然亮起。
“嗯？”周觉一愣。
她凑近了看。
只见在那片死寂的碳化组织深处，一株小小的、只有两片嫩叶的绿芽，正颤颤巍巍地，从一片灰烬中，顽强地钻了出来。
那绿芽之上，散发出的，正是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属于老树的生命气息！
紧接着，一个虚弱无比，却又带着那么点儿贱兮兮的意识，在两人脑海里响了起来。
“瞅啥瞅？没见过帅哥死而复生啊？”
周觉和程敢，齐齐地愣在了原地。
惊喜，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老树前辈！你没死？！”周觉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死？”那绿芽晃了晃嫩叶，像是在摆手：“开什么玩笑。我跟‘生病的生命之心’斗了几百年，它都没弄死我，就凭它那点被污染的能量，也想让我领盒饭？老铁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虽然声音虚弱，但那股熟悉的味儿，又回来了！
“我这叫‘金蝉脱壳’，懂不懂？把那些被污染的部分，连带着那致命一击，全都当成个破壳子给扔了。虽然元气大伤，变成了这么个小不点，但好歹命根子保住了。”
周觉看着那株可怜兮兮的小绿芽，忽然心中一动。
“老树前辈，这片林子虽然已经安全了。你……愿不愿意换个地方住？”
“换个地方？”老树的意识里透着一股子迷茫。
“去哪？这片林子就是我的家，我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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