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冷风裹着雪粒子往门缝里钻,杨靖刚拔开门闩,就被一团黑布影子撞得踉跄。
那影子反手带上门,门闩咔嗒一声扣死,活像偷摸进了敌占区。
杨老板!黑布大衣抖开,露出赵货郎冻得通红的鼻尖,可算找着你了!他哈着白气直搓手,羊皮手套上还沾着草屑,我在县城运输站卸货,瞅见人拆包——那防潮纸折角方方正正的,跟你兔场的包装一个模子!
杨靖把油灯往八仙桌上一搁,火芯子被穿堂风舔得直晃。
他倚着门框没动,余光扫过赵货郎脚边的泥印子——是从县城方向来的,鞋帮还沾着运输站特有的红土。赵叔这是踩了风火轮?他摸出旱烟袋敲了敲桌沿,大冷天的,不为赚钱谁往雪窝里钻?
赵货郎挤到桌边,油光水滑的分头结了层白霜,活像顶了团棉花。老烟袋家那小子在运输站当司机,今儿卸车时跟人唠嗑,说这包是平安屯出的他压低声音,手指头蘸着唾沫在桌面画圈,你猜咋着?
城里皮毛厂的采购主任当场扒开两包,捏着兔毛直咂嘴!
说这毛软乎得能当婴儿褥子,分拣得一根杂毛都找不着——他突然拔高嗓门,开价八毛一斤!
杨靖手里的旱烟掉在地上。
八毛?
上回供销社收兔毛才三毛五,这翻了两倍还多!
他蹲身捡烟袋,借机压下心头震动。
系统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协作增益】的金光正随着心跳闪烁——看来二妞子她们熬夜梳毛的辛苦,系统都记着呢。
赵叔这是来当说客的?他重新坐直,拇指蹭了蹭烟袋锅,货在我地窖搁着,价嘛...
我有车!赵货郎拍着胸脯,羊皮大衣震得簌簌掉雪,明儿天不亮我就套驴车,赶在供销社开门前把货拉到县城!
现金结算!他凑近些,声音像猫爪子挠窗纸,不过得加三成利——我担着私运的风险呢,万一让人截了...
杨靖盯着他发亮的小眼睛。
赵货郎走南闯北二十年,最会看风向,上回他卖煤油灯给邻村,硬是说成苏联进口,结果被公社干部逮住罚了五块钱,可转头又跟人说交的是爱国税。
这种人精,得拿绳子拴住。
现金结算行。他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本子,翻到空白页,但得签个字据——平安兔这牌子归副业队所有,赵叔往后卖货,包装上得留我们的章。
赵货郎愣了,小眼睛瞪得溜圆:你小子才多大?还懂?
杨靖指了指墙上的《入股名单》,红手印在油灯下泛着暖光:这五十多户人家的指望,总不能让人偷了去。
上回赵半仙偷摸拿了包兔毛,我没声张——他突然笑了,可要是有人拿平安兔的名头在外头胡来,我这系统...他敲了敲太阳穴,可记仇。
赵货郎盯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拍腿大笑:成!
我赵老三走江湖讲的就是痛快!他摸出钢笔,笔尖在冻得发硬的本子上划拉,我签!
往后谁要冒用平安兔,我帮你骂街!
鸡叫头遍时,兔场的灯笼全亮了。
王念慈裹着杨靖奶奶的灰布棉袄,蹲在驴车边贴标签。
她冻得鼻尖通红,手里的浆糊刷蘸一下哈口气:靖哥,这平安兔的字儿是你写的?
歪歪扭扭像小鸭子。
杨靖正往最后一包兔毛里撒粉末——系统兑换的抗菌防霉处理剂,30积分换的小瓶,够处理二十包。鸭子咋了?他把瓶口擦得锃亮,等这牌子响了,歪鸭子也能变凤凰。
王念慈的刷子顿了顿,月光照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层霜:我昨儿夜里画了张图。她从怀里掏出张纸,一只兔子蹲在麦穗上,底下写劳动所得,光明正大——你说,下回用这个当商标中不?
杨靖接过纸,油灯把兔子的耳朵照得毛茸茸的。
他喉咙突然发紧——上回在县城书店,他盯着玻璃柜里的商标图看了半晌,王念慈说我记着呢,没想到她真画了。他把纸小心折好揣进兜里,等卖了钱,给你买支好钢笔。
赵货郎扯着驴缰绳直催:得嘞得嘞,小两口唠完嗑没?
再磨蹭日头都出来了!
驴车碾过雪地,杨靖站在院门口,看王念慈的灯笼光越走越远,像颗会移动的星星。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运输任务触发,完成可额外获得50积分】,他摸着兜里的商标图,突然觉得这雪夜没那么冷了。
三天后的晌午,平安屯的狗叫得比过年还欢。
赵货郎的驴车刚拐过村口老柳树,小豆官就颠着跑过来,鼻涕泡都甩飞了:靖哥!
赵货郎拉了半车东西!
杨靖从兔场钻出来,就见驴车板上码着个蓝布包,赵货郎举着块银元晃得人眼晕:八十二块!
现钱!他又摸出包水果糖,厂长说了,这是试单的甜头,下月要一百包!
量大还能加价!
真的?二妞子从人群里挤出来,怀里的兔崽子直扑腾,八毛一斤?
假一赔十!赵货郎拍着车板,我还跟厂长说,这毛是咱平安屯老少爷们儿一根一根梳出来的,比大姑娘绣的花还细!
人群炸了。
大脚婶攥着钱直抹眼泪:我家那口子躺炕上三年,今儿能分三块七!
够扯半尺花布给小闺女做裤衩了!老兔眼摸着钱直咧嘴:我就说靖小子不是瞎折腾,你瞧这票子,比咱队部的奖状还金贵!
杨靖数着钱,系统提示音跟炒豆子似的响个不停。
【基础积分+300】【协作增益+60】【运输任务完成+50】...面板上的数字蹭蹭往上涨,万元户的进度条都冒了尖儿。
靖哥!王念慈从人群后边挤过来,手里攥着张纸,我算过了,除去成本,每户能分四块二!她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剩下的钱,够买头小牛犊子了!
杨靖望着她冻红的脸,突然想起系统里的【耕牛兑换券】——需要2000积分,现在攒得差不多了。
他刚要说话,就听村东头传来自行车铃铛响。
叮铃铃——
一辆绿漆自行车碾着雪碴子过来,车后座夹着个黑皮包。
骑车的干部跳下车,皮靴踩得雪块直响:杨靖同志?他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县审计组的,明儿清晨来晒谷场查账。
杨靖心头一跳,余光瞥见供销社窗子里闪过个影子——马主任的蓝布衫角刚缩回去。
他摸了摸兜里的商标图,又看了看王念慈手里的账本。
月光下,平安兔的兔子耳朵翘得老高,像在说:来呗,咱不怕。
(次日清晨,晒谷场的大喇叭突然响起:全体社员注意!
全体社员注意!
县审计组进驻,请副业队带账本到晒谷场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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