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那双精明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打在李昂脸上，手中捏着的那个简陋“锦囊”，此刻仿佛重若千钧。
李昂心脏狂跳，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混合着“不好意思”、“意外”以及一丝“被识破秘密”的局促。他知道，表演的时刻到了，这场戏关乎他能否敲开内院的大门，甚至关乎小命。
“钱管事见笑了。”李昂讪笑一下，搓了搓手，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此物……此物确实是小弟无聊时弄出来的小玩意儿，名叫‘洞微玄鉴’……说来惭愧，小弟因困于此地，无所事事，便时常观察院中蚂蚁搬家、树叶飘落，发现万物重复之中，亦有细微差别……偶有所感，便做了这么个东西，幻想着……或许能于枯燥的文书核对中，提提神，偶尔能发现一两个不易察觉的错漏……纯属胡思乱想，登不得大雅之堂，让钱管事和二长老见笑了。”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困顿中胡思乱想、有点小聪明的落魄子弟，既降低了对方的警惕，又巧妙地点出了“洞微玄鉴”可能的功能。
钱管事目光闪烁，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捏了捏锦囊，感受到里面那个硬硬的、圆片状的东西，语气平淡无波：“哦？观察蚂蚁树叶便能做出辅助核对账目的奇物？三少爷倒是心思巧妙。却不知……此物如何使用？又有何凭证证明其效？”
来了！核心问题！
李昂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拿出点“实锤”了。他脸上露出一种“分享秘密”的神情，压低声音道：“不瞒钱管事，此物如何使用，小弟也仍在摸索。似乎……只需将其置于需要核对的文书附近，凝神静气，偶尔便能福至心灵，注意到平时忽略之处。至于凭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忽然指着墙角那堆刚刚被阿土勉强归拢的柴火堆（之前被执法队踹门震散的），说道：“譬如那堆柴火，小弟方才无意间瞥了一眼，便觉靠右下角那根柴薪，似乎与他处略有不同，或许内里已被虫蛀空？钱管事若不信，可令人取来一观。”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托”！那根柴火是他提前让阿土处理过的，中间被悄悄钻空了一小段又用泥糊上，外表几乎看不出。
钱管事将信将疑，示意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去查看。
那随从过去，拿起李昂所指的那根柴火，稍微一掰——
“咔嚓！”一声轻响，柴火应声而断，中间果然有一段是空的！
随从惊讶地回头看向钱管事。
钱管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异！虽然这只是个小把戏，但结合李昂刚才那番话，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此物或许真有点邪门”的感觉。
【滋滋……消耗5 Nb，成功实施“预设立场引导”与“环境暗示”。“洞微玄鉴”可信度微幅提升。】系统提示音响起。
李昂心中稍定，趁热打铁道：“此等微末伎俩，让钱管事见笑了。此物之效，时灵时不灵，且极其耗费心神，小弟亦不敢妄言。或许是巧合，或许……真有一丝机缘在其中吧。”
他以退为进，并不把话说满，反而更增几分神秘。
钱管事沉默了片刻，仔细打量着李昂，又看了看手中的锦囊，似乎在权衡。二长老最近正因为一笔糊涂账焦头烂额，核对的人员换了几波都找不出问题所在，脾气暴躁到了极点。任何一丝可能的帮助，哪怕再荒诞，也值得尝试一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终于，他缓缓开口道：“三少爷既有此奇思，此物便暂由老夫带回，呈予二长老一观。若果真有些许效用，二长老必有重赏。若是无用……呵呵，想必三少爷也只是无心之失。”
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威胁。
李昂心中狂喜，面上却恭敬道：“全凭钱管事和二长老定夺。此物能对二长老有所助益，便是它的造化了。”
钱管事点点头，不再多言，揣着那枚决定命运的瓶盖，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李昂是在极度忐忑和期待中度过的。他不知道那枚瓶盖在二长老那里会经历什么，是直接被扔进垃圾堆，还是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时，钱管事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许多，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探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
他没有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口，递给李昂一个小巧沉甸的木盒。
“三少爷，二长老有令，此物赐予你。”钱管事的语气客气了不少，“二长老言，此物……确有些许提神之效。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二长老的期望。”
说完，他深深看了李昂一眼，转身离开。
李昂捧着那沉甸甸的木盒，回到屋里，颤抖着手打开。
里面是——十锭雪花白银！整整一百两！
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今夜子时，偏院角门。”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那枚破瓶盖，居然真的在二长老那里起了作用？！是心理暗示？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遇到了账目里的某个错误被瓶盖“加持”后发现了？
无论如何，他成功了！不仅得到了一百两巨款（1000 Nb！），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二长老的初步“认可”和那条深夜的邀约！
子时，偏院角门！这显然是二长老要秘密见他！
巨大的喜悦和强烈的恐惧同时攫住了李昂。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当天夜里，子时。
李昂借着夜色掩护，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到约定的偏院角门。那里早已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朴素马车。
钱管事如同影子般站在车旁，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上车。
马车内部很宽敞，装饰朴素却用料讲究。二长老李镇山正闭目坐在里面，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郁，但比起传闻中的暴怒，似乎多了一丝疲惫和……急切？
“坐。”二长老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昂。
李昂恭敬坐下，大气不敢出。
“你那‘洞微玄鉴’，从何而来？”二长老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带着压迫。
李昂早已准备好说辞，将忽悠钱管事的那套话又加工了一番，说得更加玄乎，重点强调“海外异人”、“感悟重复”、“心血所凝”、“时灵时不灵”。
二长老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你说此物耗费心神？”二长老忽然问道。
“是……使用之后，会感觉精神疲惫，仿佛……仿佛被抽走了些许精力。”李昂硬着头皮继续编，试图为以后的“债务转移”埋下伏笔，“异人曾说，此乃窥探天机之代价。”
二长老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如今在这静思院，与外界还有联系？”
李昂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那个筹划已久的计划！
“回二长老，小弟困守于此，偶有些落魄兄弟前来诉苦求助。小弟见他们各有难处，或修为停滞，或经营不善，或家中有难……便想着，若是大家能互相帮衬一把，交流些心得，或许能共渡难关。故而……私下有个不成器的想法，想邀些信得过的兄弟，组建一个‘互助小会’，彼此扶持，也能为家族减少些麻烦……”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二长老的反应。
二长老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才缓缓道：“互助小会？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如今族中，确有不少子弟不思进取，尽添麻烦！”
他话锋一转，忽然道：“你这小会，算老夫一个。”
李昂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二长老……要加入他的“互助会”？！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二长老这不是真的要“互助”，而是看中了这个“小会”可能成为他私下处理一些“麻烦”（比如财务窟窿）的绝佳掩护和渠道！同时，他也想近距离观察和控制李昂这个突然冒出、有点邪门的家伙！
“怎么？不欢迎？”二长老语气微沉。
“不敢！不敢！”李昂连忙低头，“二长老若能屈尊指导，是我等天大的福分！只是……此事毕竟不宜声张……”
“老夫自然晓得。”二长老摆摆手，“以后有事，可通过钱管事联系。你那‘洞微玄鉴’，若有新的‘感悟’，随时报来。”
马车停下，已到了静思院附近。
李昂晕乎乎地下了车，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成功了！他不仅初步搞定了二长老，还为他的“互助会”拉来了一个权势滔天（但也极度危险）的创始会员！
【叮！成功与家族实权人物（二长老）建立隐秘联系。“缺德道人”声望大幅提升。】 【“互助会”计划获得关键性突破。获得称号“幕后黑手（见习）”。】 【“缺德道人”模组加载进度：70%。解锁新技能：“风险转移契约（初级）”（可制定更复杂的债务转移条款，但需消耗更多Nb值）。】
李昂看着系统提示，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的“互助会”，真的就要在这静思院里，在这位危险长老的“支持”下，悄然成立了！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利用二长老这块金字招牌（暗中），去吸引罗盘上其他那些光点，将他们一个个，都拉上这条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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