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红正趴在一片枯死的多肉植物后面,小心翼翼地舔着叶片上那点少得可怜的晨露。窗台的夜晚冻得她半死,现在太阳出来,水泥台面稍微回了点温,但露水也快蒸发没了。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那几颗野草种子屁用不顶。
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冒险爬下去,回那个恶臭的垃圾堆里再碰碰运气,虽然想想就让她胃里翻腾。正当她纠结的时候,窗户里面突然传来一点动静。
不是人声,是某种……轻微的、柔软的摩擦声?还有极细的呼噜声?
她警惕地缩回多肉植物后面,扒着叶片缝隙往里看。窗帘的缝隙里,一对幽绿发亮、瞳孔竖成一条线的眼睛,正透过玻璃,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个方向!
是猫!一只体型对她而言如同史前巨兽的橘色家猫!
段新红的血液瞬间冻住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差点停止跳动。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那猫似乎对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家领地里的“小玩意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粉色的鼻头凑近玻璃窗,轻轻抽动着,胡须颤了颤。然后,它抬起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厚实的前爪,用软乎乎的肉垫,“啪”地一下,搭在了玻璃上。
虽然隔着玻璃,但那巨大的阴影和动作,还是吓得段新红魂飞魄散,控制不住地往后一缩,后背撞在冰冷的花盆上。
她这细微的动静似乎更加刺激了猫的好奇心。它开始用脑袋蹭玻璃,发出撒娇般的、绵长的“喵呜”声,尾巴尖愉快地轻轻摆动。但在段新红听来,这声音无异于死神的吟唱。
完了……被发现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跑?往哪儿跑?窗台就这么大,跳下去是死路一条。躲?这小小的花盆根本藏不住她。
橘猫见里面的“小玩具”不动,似乎有点不耐烦。它开始用爪子更用力地扒拉玻璃窗,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幸运的是,窗户似乎从里面锁死了,它扒不开。
但不幸的是,这动静引来了屋里的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胖橘,你扒拉窗户干嘛呢?又想出去野?”
脚步声靠近。
段新红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要是人类过来,看到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叫胖橘的猫似乎被主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它扭头朝屋里“喵”了一声,暂时放弃了对窗外“玩具”的纠缠,跳下窗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主人。
段新红趁机连滚爬爬地挪到窗台最边缘,紧紧贴着墙壁,利用花盆和墙壁形成的狭窄阴影把自己藏起来,大气不敢出。
她听到女人走近窗户,嘀咕了一句:“没什么呀……这傻猫……”然后“哗啦”一声,似乎是拉紧了窗帘。
光线被遮挡,窗台上暗了下来。
段新红瘫在阴影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手脚冰凉,止不住地发抖。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恐惧稍稍退去,饥饿和干渴再次凶猛地袭来。胃里像有火烧,喉咙干得冒烟。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窗户,里面就是食物和水,就是温暖和安全……却隔着无法逾越的玻璃和墙壁。
那只猫……它还在屋里。它已经注意到她了。这里不再安全。
她必须离开这个窗台。立刻,马上。
可是能去哪儿?下面是无尽的“深渊”和危险的垃圾场。远处是更庞大、更未知的城市。
就在她绝望地思考出路时,窗户里面又传来了动静。是那只猫!它好像又回来了!她能听到它爪子轻轻落在窗台内侧的声音,还有它隔着窗帘和玻璃传来的、低低的,带着点玩味和期待的“咕噜”声。
它在等她!它把她当成了一个新的、有趣的,可以随时玩弄的猎物!
段新红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想起了俱乐部里那些“观众”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玩味和掌控欲。和这只猫此刻的眼神,何其相似!
只不过,俱乐部的“玩弄”还有规则,还有张瑶的电击棒和王老板莫测的心思作为缓冲。而这只猫的“玩弄”,是最原始、最直接、最无法预测的生死游戏。
它可能只是好奇地扒拉你一下,你就可能筋断骨折。它可能只是想把你叼起来换个地方,锋利的牙齿就能刺穿你的身体。它可能玩腻了,随手一甩,你就会从这高高的窗台摔下去,粉身碎骨。
没有理由,没有规则,全凭这只猫大爷一时的心情。
她成了这只家猫的玩物。一个被困在窗台上,无处可逃的,活的玩具。
这种认知带来的恐惧,比面对螳螂的大刀片时更甚。那至少是明确的捕食者,你可以挣扎,可以反抗。而面对这只猫,你连挣扎和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你的生死,完全取决于它觉得你“好不好玩”。
她蜷缩在冰冷的阴影里,听着窗户内侧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和偶尔的爪子摩擦声,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断头台下,铡刀随时可能落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太阳升高,窗台的温度又上来了,烤得她头晕眼花。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毒蛇,啃噬着她的意志。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台下方。必须下去。哪怕下面是垃圾场,是未知的危险,也比留在这里当猫的玩具强!
她开始观察下楼的路线。墙壁粗糙,有不少裂缝和凸起,可以作为抓手。但距离地面太高了,一旦失手……
她深吸一口气,将破烂的衣服下摆塞紧,防止攀爬时绊倒。然后,她爬到窗台边缘,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探出去,一只脚试探着往下,寻找第一个落脚点。
指尖紧紧抠住水泥台的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觉到墙壁粗糙的颗粒磨蹭着皮肤。
就在她准备将全身重量移下去,开始这场生死攀岩时——
“哗啦!”
身后的窗帘猛地被拉开了!
充足的光线瞬间涌出,照亮了整个窗台!
段新红僵硬地回头。
那只巨大的橘猫,正蹲在窗台内侧,隔着明亮的玻璃,歪着脑袋,一双碧绿的、充满好奇和狩猎欲望的眼睛,兴致勃勃地、一眨不眨地,牢牢锁定了她这个挂在窗台边缘的、动弹不得的“小玩具”。
它的尾巴尖,愉快地、轻轻地,拍打着窗台内侧。
像是在说:“嘿,你想去哪儿啊?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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