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张家庄那边传来好消息——省里工作组的效率堪比开挂,勘探、规划、征地,一路绿灯到底。
村民们为了抢工作名额,已经开始“鸡娃式”送孩子上学,连最顽固的老头都改口说“知识就是力量”。
而在省城的实验基地里。
“休假”结束了。
高一三班全体成员再次集结,面前是一间挂着“生物危险”标志的顶级实验室。
中科院和农科院的专家们已经调试好所有设备,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精密仪器,每一台都价值连城。
但此刻,实验室里的气氛却不容乐观。
张勤站在巨大的发酵罐前,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产率:0.8%。
这已经是第67次失败了。
“各位老师,同学们。”她转身面对众人,眼中依然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化肥项目解决了的问题,现在轮到了。”
她指着白板上那个复杂的环状分子结构——赖氨酸。
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失败的实验记录,红色的叉号像墓碑一样刺眼。
“这东西,就是让全国人民吃上肉的关键钥匙。工业化合成成功后,养猪周期能缩短三分之一,鸡蛋产量提高百分之二十。用最少的粮食,产出最多的肉蛋奶。”
李向阳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疼地问:“张勤,我们真的能成功吗?已经连续失败了两个月…”
“能!必须能!”张勤的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我不信一个分子能难倒我们!今天,我们继续!”
实验室里响起了机器的轰鸣声,但这次,没有人再像最初那样兴奋。
六小时后。
“怎么样?”所有人围在分析仪器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赵亚男盯着屏幕,脸色瞬间惨白:“产率…0.6%,比上次还低。”
“什么?!”来自京市的生物化学专家王教授头发乱得像鸡窝,红着眼睛吼,“不可能!我把温度从五十度调到一百二十度,压力从常压试到十个大气压,催化剂换了十七种!为什么产率不升反降?!”
张勤的手在颤抖。
她脑海中二十一世纪的完整工艺流程就在那里,清晰得就像昨天刚看过的教科书。
但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原料不纯,设备粗糙,技术落后…她就像一个顶级米其林大厨,却被扔进了只有生土豆和钝刀的原始部落。
“张勤…”吕为民推着厚厚的眼镜,声音颤抖,“我算了一下成本…这两个月,我们烧掉的钱,能在省城买三栋带院子的小楼了。”
三栋小楼!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
“我们是不是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有同学绝望地问道。
“闭嘴!”赵亚男厉声打断,但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张勤肯定有办法…她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张勤的办公室里。
草稿纸堆得像小山,她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三天没出来。
重生优势,第一次在冰冷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砰!”她烦躁地将铅笔砸在桌上,笔尖当场折断。
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杨志超端着热腾腾的麦乳精走进来,看着张勤那张只有十二岁却写满疲惫的脸,心疼不已。
“喝点吧,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老师,我是不是错了?”张勤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不该把大家都拖下水。这个项目,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杨志超蹲下身,平视着她:“张勤,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参加世界数学竞赛吗?”
“因为我想证明自己,想告诉全世界我们国家正在升起。”
“那现在呢?你是为了什么?”
张勤看向窗外——那些白发苍苍却依然坚持的老专家,那些和她一样年轻却已疲惫不堪的同学们。
她想起化肥厂给张家庄带来的巨变,想起父亲在电话里压抑不住的骄傲,村民们第一次主动送女孩上学的场面…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
“老师,你说得对。我一直在用错误的方法解决问题。”
“我把这当成了百米冲刺,但这明明是马拉松!”
第二天一早。
张勤召集所有人,大家都以为她又要宣布一个新方案。
然而,张勤却走到墙边那张被遗忘两个月的课程表前,拿起笔画了几条粗红线。
“从今天开始,恢复上课。”
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听错了。
“张勤同学!现在是攻关最关键时刻!怎么能分心搞学习!”王教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是啊张勤!我们再试试,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李向阳也急了。
“不。”张勤摇头,声音异常坚定,“我们错了。我们现在遇到的不是战术问题,是战略问题。”
她环视众人:“基础太薄弱,斧头太钝了!拿着钝斧头砍参天大树,除了累死自己,不会有任何结果。”
“科研靠的不是一腔热血和蛮干,是深厚的理论基础,是知识积累,是那一瞬间的灵光闪现。我们现在每天重复失败,脑子已经成了浆糊,必须停下来冷静一下。”
她指着修改过的课程表:“从今天起,上午回课堂,重学基础理论。物理、化学、数学、外语,一门不能少。下午进实验室,但不是攻关,是验证理论,做基础实验。晚上写作业、讨论。周末强制休息,任何人不准进实验室。”
专家们炸了锅:“胡闹!简直是胡闹!我们是来搞研究的,不是当学生的!”
她看向那几位面色铁青的专家,语气缓和了些。
“各位教授、研究员,你们的理论基础比我们扎实得多,你们当然可以继续研究。我说的,是我们这群学生。我们早上回课堂,下午再进实验室,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个提议,让专家们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让他们跟着一群高中生回去上课,那张老脸往哪儿搁?但如果只是学生们去,他们继续搞研究,这听起来就合理多了。
“哼。”王教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默认了。
没人再反对。
因为谁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
就这样,一个诡异的模式开始了。
上午,高一三班的学生们从实验室消失,回到临时教室,跟着杨志超他们恶补数理化。
而王教授等一众专家,则继续在实验室里死磕,试图从那些失败的数据里榨出一点奇迹。
一个月过去了。
实验室里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压抑。
奇迹没有出现。
赖氨酸的产率,不仅没提升,反而因为反复的实验和设备损耗,数据变得更加难看。
那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彻底没了心气。
以前是焦虑,现在是绝望。
这天下午,又一次实验失败后,王教授把手里的记录本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他妈的!搞不了了!这玩意儿有毒!”
他烦躁地在原地踱步,猛地想起了什么。
“那群小家伙呢?他们去上课,上出什么名堂了?”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小声回答:“听杨老师说,最近在学有机化学的立体异构……”
“走!去看看!”王教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倒要看看!这高中课堂,还能点石成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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