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
林文静看着女儿凝重的脸色，心情也不再轻松。
“小勤，你大舅怎么说？”
“他说对方拿出来的东西，有鼻子有眼。”张勤坐回沙发上。“还有二外公年轻时的照片。”
“那不就对上了？”张建军也觉得这事有点悬。
“照片可以伪造，故事可以编。”张勤摇了摇头，“我让林伟哥去查了。”
她看向自己的父母，语气很认真。
“爸，妈，在林伟哥那边有确切消息之前，咱们谁都不要急着回h省。”
“也别跟那边的人联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林文静虽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激动，但她更相信女儿的判断。
“行，妈听你的。”她点了点头，“这事是透着古怪。都几十年没消息的人了，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嗯。”张勤说，“小心没大错。”
一家人达成了共识。
这顿晚饭，吃得有些心事重重。
第二天上午，家里的电话又响了。
张勤离得近，顺手就接了起来。
“喂？”
“是小勤吗？我是你小舅！”电话那头，是林文旗急匆匆的声音。
“小舅？怎么了？”
“你可千万别回来！”林文旗的声音压得极低。
“小舅，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就是那个……那个从海外回来的亲戚！”林文旗的语气里满是纠结和困惑，“你小舅妈前天去见了，回来就跟我说，这事不对劲！”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换了个人。
“小勤，我是钱莉。”
“小舅妈。”
“我跟你说，那个人，就是你那个没见过的表哥，太完美了！”钱莉的语速很快，“长得好，说话也好听，彬彬有礼，一口流利的英文法文，对家里长辈尊敬得不得了，给小孩子们带的礼物都是国外最新款的玩具。”
“他简直……简直找不到任何缺点！”
张勤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找不到缺点？”
“对！”钱莉的声音斩钉截铁，“我活了三十二年，就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人！他坐在那儿，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钱爷爷说，一个人，要是完美到让你找不到任何缺点。”
“那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缺点！”
钱莉的话，跟张勤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舅妈。”
“你小舅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觉得这人太假了，可你大舅的性格你知道，最直爽。”钱莉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赶紧给你打个电话，你主意大，你千万别被他们忽悠回来。”
“放心吧，我暂时不回去。”张勤说，“我已经让林伟哥过去了，他会处理的。”
“那就好，那就好。”钱莉松了口气，“林志刚到海市那边开展着生意，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他那边我通知过了。你们也多留个心眼，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张勤的心更沉了。
连钱莉这种心思细腻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看来这个所谓的“海外亲戚”，问题很大。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她又拨通了大舅家的电话，这次，直接找了林伟。
“哥，是我。”
“小勤？我正准备出门呢。”林伟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哥，我刚跟我小舅通过电话。”张勤长话短说，“他们说，那个人，太完美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明白了。”林伟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凝重。
“哥，你千万要小心。”张勤忍不住叮嘱，“这种人，往往最危险。你别一个人去，多带几个人。安全第一，事情查不查得清楚是其次。”
“放心吧，丫头。”林伟在那头笑了笑，“你哥我，心里有数。”
虽然林伟说得轻松，张勤还是放心不下。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脑子里总是盘旋着“完美”那两个字。
到了第三天，她在家实在待不住了。
“妈，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
“去李爷爷家，看看李昂回来了没有。”
她需要换个环境，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
轻车熟路地来到后海的那个小院。
张勤敲了敲门。
门开了。
开门的，却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套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气质温婉又知性，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
“您好，请问您找谁？”女人客气地问。
“您好，我找李昂，或者李霄。”张勤说，“我叫张勤。”
“张勤？”
女人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
“你就是张勤？！”她一把拉住张勤的手，热情地把她往院子里拽，“哎呀！快进来！快进来！”
张勤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懵。
“您是？”
“我是李霄和李博的妈妈，我叫夏莲。”女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张勤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
“夏阿姨，您好。”
“别客气，别客气！”夏莲的目光，一直在张勤脸上打量，越看越满意。
“我早就听我们家老李和李昂提起过你，只是一直在学校忙，没机会见。”夏莲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兴奋，“我是在京市邮电大学教书的。”
京市邮电大学？
张勤愣了一下。
“夏阿姨，您是……”
“对！”夏莲一拍手，像是找到了知己，“你跟杨教授提的那个‘蜂窝网络’！我的天！我们整个实验室都为你那个构想疯了！”
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个长辈，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张勤聊起了技术。
“那个频率复用的想法，简直是神来之笔！我们按照你的思路，已经把第一代交换机的模型做出来了！还有那个‘切换’，我们正在攻克这个难题……”
夏莲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全是属于科研人员的狂热。
张勤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通信领域的顶尖专家。
她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两人聊了快半个小时，夏莲才猛地想起来。
“哎呀，你看我，一聊起专业就忘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刚才说，你是来找李霄的？”
“嗯。”张勤点了点头，“想问他点事。”
夏莲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甚至还带着一丝……暧昧和欣慰。
“找我们家那块木头啊？那可太好了！”
她脸上的表情，就差直接说“我儿子终于开窍了”。
不过，她很快又露出一丝惋惜。
“可惜啊，你来得不巧。”夏莲叹了口气，“那小子上个临时接了任务，人已经走了。”
“走了？”
“嗯，紧急任务。”夏莲说，“昨天他打来电话说要后天就能回来。”
张勤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也没表现出来。
“那……那我改天再来吧。”她站起身，准备告辞。
“哎！别走啊！”夏莲一把拉住她。
“人不在，饭总得吃吧？”夏莲是真心想好好招待这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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