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七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周家那小子,还有他那个叫铁牛的怪物,在醉仙楼把李捕头的铁尺都掰断了!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吧?”
底下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七……七爷,那铁牛……太吓人了!”
“是啊,徒手掰铁啊!这……这还是人吗?”
“赵癞子那怂货,现在都跑去跪舔周平安了!”
“都给老子闭嘴!”
乌老七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空碗乱跳!他眼中凶光毕露。
“吓人?怪物?老子不管他是神是鬼!挡了老子的财路,天王老子也得给老子趴下!”
他身体前倾,刀疤扭曲,压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刘一手那边传话了!周家那‘燎原’酒的方子,还有那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弄到手,咱们兄弟下半辈子躺着吃香喝辣!”
“刘一手还答应,方子到手,咱们和他五五分账!外加一成醉仙楼的干股!”
巨大的利益许诺,如同强心针,瞬间压过了部分人心头的恐惧。
几个乌老七的心腹眼中立刻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七爷!您说怎么干!兄弟们豁出去了!”
“对!富贵险中求!”
但也有几个底层帮众眼神闪烁,低着头不敢吭声,脸上带着忧虑。
他们只是混口饭吃,可不想去碰那能掰断铁尺的煞星。
乌老七很满意心腹们的反应,对那几个畏缩的则投去阴冷的一瞥。
他冷冷一笑:“硬碰硬?那是蠢!咱们是蛇!要的是阴狠,是毒牙!”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一条条数着:
“第一招,下毒!”
他指向一个獐头鼠目的手下!
“瘦猴,你以前在药铺干过几天,懂点门道。去弄点巴豆粉、耗子药,掺进他们送去醉仙楼的酒里!”
“不用多,几坛就行!让那些喝得正爽的客人拉个天昏地暗,看他醉仙楼还开不开得下去!看谁还敢喝他周家的酒!”
瘦猴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七爷放心!包在我身上!保管让他们拉得找不到北!”
“第二招,放火!”
乌老七眼中闪烁着疯狂。
“周家庄后山那酒坊,看着就碍眼!找个刮大风的晚上,弄点桐油火把,给老子点了它!烧他个干干净净!看他拿什么酿酒!”
他又看向另一个脸上有麻子的汉子。
“麻杆,你手脚麻利,这事儿交给你!办好了,重重有赏!”
麻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闪动:
“是,七爷!”
“第三招,绑人!”
乌老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眼神却最是凶悍的独眼汉子身上。
“老独眼,你最稳。给我盯紧了周家庄!特别是那个整天跟在周平安屁股后头的小崽子,叫二狗子的!还有那个俏丫鬟翠儿!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绑出来!关到咱们的地窖里!他周平安不是重情义吗?老子倒要看看,他是要方子,还是要人!”
老独眼那只完好的独眼中寒光一闪,缓缓点了点头,沙哑道:
“明白。”
乌老七满意地靠回椅背,把玩着铁胆。
“这三招,咱们慢慢玩!下毒,放火,绑人!钝刀子割肉!老子看他周平安有几个铁牛!看他能护住几头!等他顾此失彼,焦头烂额的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刘一手那边,也会在咱清河县上散布谣言,说他周家的酒喝死人,药是假的!里应外合,搞臭他的名声!”
他环视一周,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都听清楚了?谁要是敢走漏风声,或者临阵退缩……哼哼,帮规伺候!”
“听清楚了!七爷!”
心腹们齐声应和,脸上带着贪婪的狂热。
然而,在那昏暗的角落里,几个底层帮众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和不安。
下毒?放火?绑人?
这哪是钝刀子割肉,这分明是往死里得罪那尊煞神!
那个铁牛……他们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徒手掰断铁尺的恐怖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浑水……似乎太深了些。
乌老七将那几个畏缩帮众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
他需要的是敢打敢杀的恶狗,不是瞻前顾后的绵羊。
等这事儿成了,这些不中用的废物……哼!
昏暗的油灯不安地跳跃着,将这群密谋者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投射在污秽的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
而清河县东头,又是一番景象。
“刘记酒馆”的招牌在午后微醺的阳光里耷拉着。
这地方比不得醉仙楼气派,却胜在便宜。
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泼皮闲汉扎堆儿的好去处。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汗臭和油污混合的馊味。
此刻,酒馆里最显眼的位置,赵癞子正拍着桌子唾沫横飞,一张油腻腻的脸涨得通红,三角眼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得意和亢奋。
他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棉袄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件簇新的、亮得晃眼的湖绸内衫——这可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料子!
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随着他夸张的动作一颠一颠,里面铜钱碰撞的哗啦声,清晰地传到周围几个新收的“狗腿子”耳中,引得他们眼神更加热切。
“看见没?看见没?!”
赵癞子抓起桌上一把油乎乎的铜钱,啪地拍在桌上,震得几个空酒碗直跳。
“跟着老子赵癞子混!亏不了你们!以前?以前那是老子龙困浅滩!现在?”
他大拇指一翘,指向自己油亮的鼻头儿。
“老子如今搭上了周少爷的船!知道周少爷是谁吗?那才是真龙!是神仙下凡!手指头缝里漏点沙子,能够咱们吃撑喽!”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外号“油葫芦”的新跟班赶紧端起酒碗,一脸谄媚:
“那是那是!癞子哥,您现在是周少爷跟前的大红人!以后可得多提携提携兄弟们啊!来,兄弟们!咱敬癞子哥!祝癞子哥步步高升!”
几个歪瓜裂枣立刻跟着举碗,马屁拍得震天响。
赵癞子得意地一仰脖,灌下碗里浑浊的劣酒,辣得龇牙咧嘴,却觉得无比痛快!
这感觉,飘飘然也!
比他以前喝过的任何酒都上头!
周平安那小子……不,周少爷!
是真大方啊!
那天风雪夜里磕完头,第二天吴管家就悄悄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还交代了差事,让他留心三教九流的动静。
特别是那些对周家、对醉仙楼、对“燎原”酒眼红使坏的家伙。
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这差事,简直是为他赵癞子量身定做的!论打听消息,钻营门路,这清河县犄角旮旯,还有比他更门儿清的吗?
而且,这差事背后代表的可是周少爷的信任!
虽然这信任更像拴狗的链子,可这链子是金的啊!
“嘿嘿……”
赵癞子抹了把嘴边的酒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你们几个,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耳朵竖起来!这镇上,谁他妈要是敢在背后嚼周少爷的舌根,或者打‘燎原’酒的主意!”
“哼!立刻报给老子!知道不?周少爷手指头都不用动,他身边那位铁牛爷爷……啧啧……”
他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做了个掰断的手势。
“铁尺都跟面条儿似的!懂?”
几个跟班想起那日醉仙楼的传闻,齐齐打了个寒颤,小鸡啄米般点头:
“懂!懂!懂!癞子哥放心!”
赵癞子满意地嘿嘿直笑,又抓起一把铜钱:
“老板!再来两壶酒!切两斤猪头肉!今儿个老子高兴!请兄弟们吃个痛快!”
他吆喝得中气十足,仿佛已经成了这清河县地下世界的主宰。
钱袋子里周平安给的银子沉甸甸的,花起来一点不心疼。
反正……以后还会有的!
只要他这条狗当得够好。
就在赵癞子一桌吆五喝六、喧嚣震天之际,酒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被轻轻推开了。
喧闹嘈杂的酒馆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声浪诡异地低了几分。
门口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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