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握着那片冰冷的黑色鳞片,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并非单纯的坚硬,更像是一种凝聚到极致的、沉睡的力量。
渊底的寒风似乎更凛冽了,吹得他一个哆嗦。他将龙涎草和黑线蝮的尸体小心收好,最后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毅然决定返回。
向上攀爬比下来时更加艰难。体力消耗巨大,手臂酸软无力,好几次险些脱手滑落。但每当力竭之时,怀中那片鳞片便会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气息,如同清泉般渗入他体内,驱散些许疲惫,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鳞片,绝非凡物!
终于,在天色完全漆黑,仅有几缕惨淡星光照耀时,嬴艰难地爬回了断龙渊边缘。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休息片刻,他不敢在此久留,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踉跄着朝自己那破旧的棚屋走去。
临渊城的夜晚并不安宁,尤其是西区。好在今夜似乎格外寂静,他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那处勉强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
棚屋狭小昏暗,仅有一张破木板搭成的床和几个歪歪扭扭的瓦罐。他点燃一盏昏暗的油灯,豆大的火苗摇曳,勉强照亮一方天地。
他先是取出那几株龙涎草,按照老医师曾说过的法子,将其中一株嚼碎吞服。一股苦涩中带着微甘的药力在口中化开,随即一股微弱的暖流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驱散了些许阴寒,让他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一点点红润。
果然有效!虽然药力微弱,但确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舒畅感。
欣喜之余,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黑色鳞片上。
在昏暗的油灯下,鳞片表面的流光似乎更加明显了,那些暗金色的细丝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美感。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鳞片的表面。
就在指尖与鳞片接触的刹那——
嗡!
异变陡生!
那片黑色鳞片骤然爆发出幽暗的光芒,并不刺眼,却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棚屋!一股远比在深渊下感应到的更加磅礴、更加精纯、也更加霸道的气息轰然爆发!
嬴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洪流顺着他触摸鳞片的手指,悍然冲入他的体内!
那并非温暖的药力,而是一种极其冰冷、却又带着毁灭性灼热感的奇异能量!它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呃啊——!”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嬴的全身,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要被寸寸撕裂,血液仿佛要被冻结又被煮沸!他闷哼一声,直接蜷缩着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想要松开鳞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仿佛被牢牢吸附在上面,根本无法挣脱!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下,而且比面对黑线蝮时更加真切、更加恐怖!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痛苦吞噬的边缘,他体内那沉寂下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再次被这股外来的霸道能量疯狂激发!
潜藏在血脉最深处的某种东西,似乎被这同源而又强大的能量唤醒了!
一丝丝微不可见的、带着淡淡紫金色的血气,开始从他近乎破裂的经脉中渗透出来,艰难地抵抗着那横冲直撞的幽暗能量。
撕裂、修复、破坏、重生……
这个过程痛苦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嬴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溢出了鲜血,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燃烧着惊人的求生意志。
他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那幽暗能量的冲击终于开始减弱,似乎逐渐与他体内那紫金色的血气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开始被那淡薄的血气缓缓吸收、融合。
剧烈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他破损的经脉在那两股能量的交织下被拓宽、加固,变得更加坚韧;他亏空的气血被迅速填补,甚至远超从前;肌肉骨骼中也仿佛充满了力量。
啪嗒。
那片黑色鳞片表面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得朴实无华,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嬴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他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体轻盈而充满活力,五感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甚至连棚屋外远处野狗的吠叫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艰难地坐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污垢,散发着腥臭,那是被逼出体外的杂质。
他……似乎因祸得福了?
不仅旧疾尽去,体魄似乎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
他捡起那片已经变得平凡的黑色鳞片,眼神复杂。这究竟是什么?真龙之鳞?是它差点杀了自己,也是它……造就了自己?
就在他沉思之际,棚屋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隐约还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那小子肯定藏了什么好东西!” “搜!今天非得把他扒层皮下来!”
是疤脸那伙人的声音!他们怎么会这个时辰找来?
嬴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冰冷。他握紧了手中的黑色鳞片,缓缓站起身。
刚刚经历生死蜕变,正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体内奔腾。
来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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