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园的晨雾还没散，陈思语就蹲在新开辟的苗圃前，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株“同心藤”幼苗埋进土里。这藤蔓是她用月光草的花粉和迷雾森林的灵露培育的新品种，藤叶边缘带着淡淡的银光，据说能随着种植者的心意缠绕生长。
“你看这嫩芽，昨儿还卷着呢，今早就舒展开了。”陈思语回头朝走来的陈睿轩招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藤尖，那嫩芽竟像有灵性般往她手边凑了凑。
陈睿轩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灵泉打来的活水，他挨着陈思语蹲下，往幼苗根部浇了半瓢水：“白胡子长老说这藤得早晚各浇一次灵泉水，不然长不出同心结。”
“知道啦，”陈思语笑着抢过竹篮，“昨天雪鼬们来帮忙松土，小首领还在旁边画了个圈，说要给藤蔓‘划地盘’呢。”
正说着，雪鼬新首领就带着两只小雪鼬跑了过来，嘴里叼着几块光滑的鹅卵石，围着苗圃摆了个小圈。最小的那只雪鼬还往土里埋了颗亮晶晶的露珠——那是清晨收集的草叶凝露，据说能让藤蔓长得更结实。
“它们这是把这儿当成新据点了。”陈睿轩看着雪鼬们用爪子扒拉泥土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了，“昨天抢抢还偷偷往土里塞了块肉干，被白狐看见了，追得它绕着灵植园跑了三圈。”
陈思语想象着那画面，笑得眼角弯起来：“抢抢就是这样，总觉得万物都得吃点肉才有力气。对了，狐族的幼崽们说要来看藤蔓开花，约了后天清晨呢。”
说话间，李婆婆端着个陶盆走过来，盆里是刚发好的“四季花”种子——这种花很特别，春开粉瓣、夏展绿蕊、秋结金果、冬裹红霜，正好能填满灵植园的四季。“来，把这花种在同心藤旁边，让它们做个伴。”李婆婆颤巍巍地撒下种子，“当年我和你爷爷就是在种四季花的时候认识的，他总说，花和人一样，得顺着性子养。”
“婆婆，您又说往事啦。”陈思语帮着抚平泥土，“那您说说，这花要怎么顺着性子？”
“春不浇太多水，让它憋着劲儿冒芽；夏得多晒，晒得越狠开得越旺；秋要少动土，让果子稳稳当当挂着；冬嘛，就得冻一冻，不然来年没精神。”李婆婆说得认真，手指在泥土上划出四季的纹路，“就像咱们过日子，不能一刀切，得跟着时令走。”
陈睿轩在一旁听着，突然想起昨天白狐说的话。狐族最近在森林边缘种了片“回声草”，草叶会跟着说话声摆动，据说能记录声音。“白狐说要把咱们照料藤蔓的话录下来，等藤蔓爬满架子时，让草叶重复给咱们听。”他边说边往土里插了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同心藤·四季花”。
“那太好了！”陈思语眼睛一亮，“我要录一句‘希望每年春天都能和大家一起浇花’。”
正热闹着，白胡子长老背着个竹篓来了，篓里装着些晒干的草药。“给藤蔓配的养料，”他拿出一包褐色的粉末，“这是用晨露、松针和狐族送来的迷雾花粉磨的，每隔七天撒一次，能让藤条长得更韧，开花时还会带香气。”
“长老，您怎么什么都懂啊？”陈思语接过药粉，小心翼翼地撒在根部。
“活了大半辈子，啥没见过。”白胡子长老笑起来，皱纹挤成一团，“当年我跟狐族的老首领一起守过灵植园，他教我认草药，我教他看星象，那时候的灵植园啊，比现在热闹多了。”
说话间，雪鼬们已经把鹅卵石摆成了星星的形状，最小的雪鼬还在石头旁放了片自己褪下的绒毛，像是在留下记号。陈睿轩看着这场景，突然提议：“要不咱们立个契约吧？每年都来灵植园聚一次，春天看藤蔓发芽，夏天等四季花展蕊，秋天摘金果，冬天赏红霜。”
“好啊好啊！”陈思语立刻响应，“我来写契约！”她从包里掏出纸笔，趴在石头上飞快地写着，“就写‘灵植园四季契约：各族共护同心藤与四季花，每年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相聚，共话岁时’。”
李婆婆凑过去，在末尾添了句“风雨无阻”；白胡子长老蘸了点灵泉水，按了个手印；陈睿轩和陈思语也跟着按下手印；雪鼬首领用爪子在纸上按了个印，又叼来狐族幼崽托它带来的羽毛，粘在契约旁边——那是狐族的承诺。
契约写好后，大家把它折成小方块，放进一个陶罐里，埋在同心藤和四季花中间。李婆婆特意在上面压了块刻着年轮的木头：“让老树桩给咱们做见证。”
埋好陶罐的瞬间，同心藤的嫩芽突然往上窜了半寸，四季花的种子也破土冒出个小绿尖。阳光穿透晨雾照下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雪鼬们在旁边蹦跳着，嘴里发出欢快的吱吱声，像是在为这份契约欢呼。
“你看，它们都应了呢。”陈思语指着嫩芽，笑得眉眼弯弯。
陈睿轩望着灵植园里忙碌的身影——李婆婆在给四季花浇水，白胡子长老在整理药篓，雪鼬们围着藤蔓转圈，远处传来狐族幼崽清脆的笑声——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能一起等花开的人，有能共同守护的约定，有把每个平凡日子都过成期待的热忱。
他弯腰摸了摸刚冒头的绿尖，心里默默接了句契约外的话：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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