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署、徐商、吕建三部援军突破魏延的阻截,顺利进入郿坞城,使得城中守军兵力大增,士气为之一振。紧接着,关中各地零散援兵也陆续抵达,郿坞这座军事堡垒,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在舔舐伤口后,重新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城头曹军旗帜愈发密集,巡逻士卒的步伐也显得坚定有力了许多。
反观城外的汉军大营,气氛则显得有些凝重。连日攻城不克,打援受挫,士卒疲惫,粮草消耗巨大,而敌军援兵却源源不断。
中军大帐内,刘封、庞统、黄忠、魏延等将领再次齐聚。油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帐幕上,随着火光摇曳。
“世子,军师,”魏延面带愧色,率先开口,“末将作战不力,致使援敌入城,请世子责罚!”
刘封摆了摆手,神色沉静:“文长将军不必过于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殷署非庸才,且兵力占优,败绩虽憾,亦在情理。如今局势已变,我军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疲,敌援日至,再僵持下去,恐于我不利。”
“世子,军师,”老将黄忠亦抚须道:“曹军援兵已至,兵力恐已不逊于我军,且据坚城,士气复振。我军顿兵城下已久,粮草转运日艰,久留无益,当速做决断。”
魏延虽败,锐气受挫,但也清楚形势比人强,闷声道:“末将亦认为,当暂避锋芒。”
庞统轻摇羽扇,接口道:“世子所言极是。强攻难下,打援亦未竟全功。为今之计,当以退为进。”
刘封笑道:“军师之意是……佯装退兵,诱敌出城?”
“然也!”庞统眼中精光一闪,羽扇点向地图上郿县以西的复杂地形,“我军可做出粮草不继、久攻生疲、畏惧援军的姿态,徐徐后撤。郿坞城中,夏侯楙骄矜,新得援兵,其气正盛,见我后退,必生轻视之心,若其按捺不住,率军出城追击……”
魏延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败绩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急切道:“届时,我军可预设埋伏,杀他一个回马枪!若能阵斩夏侯楙,或可大破其追兵,甚至趁乱再图郿坞!”
刘封最终拍板:“好!便依军师之计。传令下去,各营即日收拾行装,做出撤退态势,但需秩序井然,不可显慌乱。黄老将军,伏击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魏延将军,你另有重任……”
汉军开始“撤退”的消息,很快被郿坞城头的守军察觉。只见汉军营寨炊烟渐稀,队伍辎重陆续西行,虽阵型不乱,但那“退意”已然明显。
城中守将府内,一片欢腾之气。夏侯楙尤其兴奋,他抚掌大笑:“天助我也!蜀军力竭矣!听闻其粮道不畅,果然不假!此时不追,更待何时?众将听令,点齐一万兵马,随我出城追击,定要叫那刘封小儿知道厉害!”
然而,他的提议遭到了张合的坚决反对。“夏侯将军且慢!”张合神色凝重,“刘封、庞统非庸碌之辈,其撤退井然有序,岂无防备?此恐是诱敌之计!我军新得援兵,当稳守郿坞,巩固防线,徐图后举。贸然追击,若中埋伏,则前功尽弃!”
殷署、郭淮等较为持重的将领也纷纷附和张合:“张将军所言有理。蜀军狡诈,不可轻出。”
然而,夏侯楙此刻已被“胜利”和“建功”的渴望冲昏了头脑。他身份尊贵,乃是宗亲兼魏王之婿,见众将反对,心中不悦,倨傲道:“张将军莫非是被蜀军打怕了?如今我军兵精粮足,士气高昂,敌人士气已堕,正是破敌良机!尔等不愿建功,我自率兵前往!休要多言!”
说罢,他不顾张合等人苦劝,点齐一万兵马,就要出城追击。
张合见劝阻无效,心中叹息,深知若夏侯楙有失,自己也无法交代。只得对夏侯楙道:“将军既执意要追,请允末将领五千兵马随后接应,以防不测。”又转身郑重叮嘱郭淮:“伯济,郿坞重任,便交予你了!紧闭四门,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开门!切记!”
郭淮肃然领命:“将军放心,淮在,城在!”
夏侯楙虽不情愿,但也知张合能力,勉强同意:“也罢,你率五千人马随后跟进!”于是,亲率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出郿坞,朝着汉军“撤退”的方向急追而去。张合无奈,只得点齐五千精锐,保持一段距离,遥遥跟随。
夏侯楙求功心切,催促部队急行,不知不觉间,已追出一段距离,进入一处地势起伏、道路略显狭窄的坡地区域。
正当曹军人马行进间,忽听山坡上一声炮响,震耳欲聋!紧接着,鼓声如雷,杀声四起!
“夏侯楙小儿,中我计矣!黄忠在此!” 只见老将黄忠须发戟张,手持赤血刀,跃马而出,率领伏兵从两侧山坡密林中汹涌杀出!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滚木礌石轰隆隆砸入曹军行列。
曹军猝不及防,行进队伍顿时被截成数段,陷入一片混乱!
“不要乱!结阵迎敌!”夏侯楙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大喊,但收效甚微。
黄忠目光如电,直取中军帅旗下的夏侯楙!他匹马单刀,所向披靡,连续斩杀多名曹军偏将。乱军之中,曹将徐商试图阻拦,被黄忠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黄忠斩了徐商,更不停留,赤血刀直指惊慌失措的夏侯楙!夏侯楙武艺本就平常,见黄忠如杀神般冲来,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坠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黄忠休要猖狂!张合来也!”
后方战鼓雷动,张合率领的五千接应兵马及时杀到!张合一马当先,直冲黄忠侧翼,口中大喝:“黄忠老儿,休伤夏侯将军!”
黄忠见张合援军已至,己方伏兵突袭的效果已达,若恋战,恐被反包围。他当即虚晃一刀,逼退夏侯楙麾下将领,大声下令:“敌军援至,撤!”
蜀军依令而行,交替掩护,徐徐后撤。张合救下夏侯楙,见蜀军退而不乱,知难以扩大战果,也下令停止追击,收拢夏侯楙的败兵,缓缓后撤。
就在黄忠伏击夏侯楙的同时,另一场暗斗在郿坞城下上演。
魏延率领一支精锐,换上了之前缴获的曹军衣甲,打着残破的旗帜,抬着一名由身材相似的士兵假扮、面部涂满血污的“夏侯楙”,狼狈不堪地逃到郿坞城下。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啊!”
“夏侯将军追击中了埋伏,身受重伤!”
“蜀军就在后面追杀过来了!”
城下的“败兵”们声嘶力竭地呼喊,表情惊恐万状,演得惟妙惟肖。他们身后不远处,烟尘滚滚,似有大军追来之象。
城头上众将士看到担架上躺着一人,身穿夏侯楙的铠甲,面部血迹斑斑,看不清容貌,但身材似乎相仿。再加上远处确实传来隐隐的喊杀声,顿时时一阵骚动。主将重伤归来,岂能不开门?许多军官和士兵都急切地望向负责城防的郭淮。
郭淮紧蹙眉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下。他注意到,这些“败兵”虽然衣着是曹军式样,但队形在慌乱中似乎仍隐含章法;那“夏侯楙”瘫软在担架上,毫无声息,难以辨认;更重要的是,后方那所谓的“追兵”,雷声大,雨点小,并未真正逼近厮杀……
“慢着!”郭淮突然一声暴喝,制止了正要下令开门的副将。他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城下那队“败兵”,冷声道:“尔等是何人部曲?我为何看尔等面生得很?”
城下那“校尉”一愣,随即强作镇定:“我等是殷将军麾下,殷将军随张将军抵挡蜀军,我等奉命护卫夏侯将军回城!”
“哼!”郭淮打断他,“既是败退,为何队形不见太过散乱?后面追兵喊杀震天,为何迟迟没有杀来?尔等速速绕城从东门入城!只许两名军士,抬着夏侯将军近前,待我等验明正身,方可入城!若有异动,乱箭射杀!”
城下“败兵”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纷纷鼓噪起来:
“郭司马!你见死不救吗?”
“夏侯将军若有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甚至有人作势欲冲击城门。
郭淮见状,心中更加笃定,冷喝道:“放箭!敢近前者,杀无赦!”
城头箭矢嗖嗖射下,将那些企图靠近的“败兵”逼退。
魏延在远处见计策失败,不由暗叹郭淮机警,知道再无可能诈开城门,只得暗骂一声,引军徐徐后退。此时又有斥候来报,张合已救出夏侯楙,正率兵返回。魏延知事不可为,只得悻悻率军绕道,回归蜀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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