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大营的决策如同投入水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战争机器。营盘之间，兵马调动，旌旗转移，一股更加凝练肃杀的气息弥漫开来。
中军王帐内，并未因分兵而显得冷清，反而因目标的明确而更添锐气。
“陛下，各部已按计划调动。唐皇与辽将已率精骑北上，汉、明两部亦向井陉方向运动。”王翦沉声向嬴政汇报。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沙盘上的神都模型：“告诉蒙恬，围城之势不可懈，给武明空的压力，一分也不能少。”
“诺。”
帐内一角，赵匡胤正与夏君姒皋低声商议。
“夏君，围城主力暂由你我负责，压力不小。”赵匡胤抚着短须，“武明空困兽犹斗，城内情况不明，城外还有颉利和李嗣源虎视眈眈。”
姒皋神色沉稳，带着上古帝君的雍容与坚定：“宋帝放心，孤既为迎圣贤而来，自当尽力。我大夏儿郎，或不及诸位兵锋之盛，然守御之志，绝不落人后。神都虽坚，然民心已散，其势不久矣。”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源自古老传承的自信，让赵匡胤安心不少。
“报——”又一名斥候疾步入帐，“禀陛下，神都四门紧闭，吊桥高悬，但城头旗帜变换频繁，疑似内部兵力重新调配！”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在收缩，加固核心。看来，那张图，让她感到了威胁。”他看向赵匡胤与姒皋，“二位，围城之事，便有劳了。朕需确保，任何自神都伸出的爪子，都被彻底斩断。”
……
神都，皇城，麟德殿。
武明空面前跪着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影卫，声音如同地底寒冰：“……确认，户部员外郎李贽，三日前曾与张蕴府上管家于东市茶楼密会超过一炷香。兵部武库司主事赵铭，其妾室娘家与张蕴妻族有远亲，近日多有走动。此外，巡查西城水门时，发现闸口东南基座有非自然磨损痕迹，极为细微……”
一条条信息汇总而来，编织成一张危险的网，中心直指张蕴。
武明空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影卫汇报完毕，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朕的户部尚书，朕的倚重之臣，很可能就是那只藏在朕眼皮底下的老鼠？”
“证据尚不充分，但嫌疑……极大。”
“证据？”武明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厉统领，你觉得，现在还需要确凿的证据吗？”
侍立一旁的厉统领躬身：“陛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宁枉勿纵。”
“很好。”武明空站起身，走到殿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那就动手吧。李贽、赵铭……以及所有与此二人过往甚密者，全部下狱，严加审讯。记住，朕要的不是他们的供词，朕要的是……震慑。”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背叛朕，是什么下场！”
“是！”影卫与厉统领同时领命，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殿外的黑暗中。
武明空独自立于窗前，指尖冰凉。她知道自己此举会引发更大的恐慌，甚至可能逼反一些还在观望的人。但她不在乎了。恐惧，是此刻唯一还能维系这艘破船不立刻沉没的工具。
……
张府，书房。
烛火摇曳，将张蕴紧锁的眉头映照得格外清晰。老管家去打听消息尚未归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
突然，窗外传来几声短促的夜枭啼叫——这是约定的危险信号！
张蕴浑身一凛，猛地站起身。
几乎同时，府外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马蹄声，以及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正迅速向这边逼近！
“老爷！不好了！”老管家踉跄着推门而入，脸色煞白，“影卫……影卫出动，把李员外郎、赵主事他们几家都围了！正在抓人！外面……外面好像也有兵往我们这边来了！”
张蕴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窒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武明空果然毫无耐心，直接挥起了屠刀。
“水门……那条线……”他急促地问。
“暂时应该还没暴露，但我们府邸被盯上，那条线就危险了！”老管家急道，“老爷，快从密道走吧！”
张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逃跑，等于不打自招，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还会连累更多人。
“不，我不能走。”他沉声道，眼中闪过决绝，“你立刻从密道离开，启动‘断线’。通知所有还能联系上的人，全面静默，等待联军信号！尤其要保住水门那条路！”
“老爷！”
“快去！”张蕴低喝道，“我留下来，会一会他们。武明空没有直接证据，不敢轻易动我这个尚书！我若跑了，才是死路一条，还会牵连九族！”
老管家知道时间紧迫，含泪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迅速掀开书架后的机关，隐入黑暗的密道之中。
张蕴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一本账册，假装翻阅。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府外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映红了窗纸。
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此生最大的豪赌。赌武明空的疯狂中还残留一丝理智，赌自己的身份还能作为暂时的护身符，赌联军……能来得及。
冰冷的夜，杀机已如实质般笼罩了张府。神都的这张暗网，迎来了第一次残酷的冲击。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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