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眼睛偷偷看了姐姐一眼，见她低着头没有动，他手中握着热乎乎的包子，虽然很饿，也不敢咬下去。
孟春迎的目光落在小豆子苍白的小脸上，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小豆子现在需要好好调养身体，若她不吃，他也不会吃。
她咬紧牙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弟弟能早日恢复健康，至于其他的，早已不重要。
她抿抿唇，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努力地干活，攒钱报答楚知青的恩情。
楚墨染关注着孟春迎的神情，见她眼中闪过坚定，便知她已想通。
她轻轻拍了拍孟春迎的肩膀，柔声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春迎点点头，转向小豆子，轻声说：“小豆子，吃吧。”
听到姐姐的话，小豆子不再犹豫，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包子。
香喷喷的包子入口，汁水四溢，香气扑鼻。
小豆子眯起眼睛，嘴角沾了点油，好像这一刻，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孟春迎看着弟弟吃得欢实，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她低头，小口咬下包子，那肉香味在舌尖散开，香得她眼眶有些发热。
她赶紧低下头，掩住那点情绪，小心翼翼地咀嚼着。
楚墨染坐在一旁，看两人吃得香甜，心里才真正放下了一些。
三人围坐一起，把楚墨染买回来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孟春迎抢着接过洗饭盒的任务，动作麻利，显然是平时在家经常做这些事情。
小豆子今天还得输一天液。
早上，医生查房时，仔细翻看了病历，又摸了摸小豆子的额头，确认他恢复得不错，没发烧的迹象。
查完房，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熟练地为小豆子接上输液管，针头扎下去时，小豆子咬紧牙关，硬是没吭声，只偷偷瞄了姐姐孟春迎一眼。
楚墨染见病房里暂时没什么事，便对孟春迎低声交代：“我出去买点东西，春迎，你在这儿看着点小豆子，有事就叫护士。”
孟春迎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安，却没多说什么。
楚墨染出了医院大门，迎面一股清晨的凉风扑来。
她裹紧了外套，脚步匆匆，直奔供销社。
两个孩子的衣服大补丁摞小补丁，跟小乞丐似的，而且薄的像纸一样。
孟春阳还丢了一只鞋子。
楚墨染想起姥姥长满冻疮的脚，心疼的要命，准备给他们一人买一身新衣裳。
到了供销社，她径直走向成衣柜台。
成衣比布料贵不少，村里人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极少会直接买成衣。
但她眼下急用，也不在乎那几块钱了，毕竟她现在不差钱。
她大致估摸着孟春迎和小豆子的身量，挑了两套厚实的棉衣，一套深蓝，一套灰绿，面料结实，穿上肯定暖和。
又给两人各配了一套秋衣秋裤。
棉鞋是昨晚她趁两人睡着时，悄悄量了他们的脚，估了个大概的码数，挑了两双软底厚实的。
一共花了22块钱，外加布票和棉花票。
虽然不便宜，好在都是现成的，拿回去就可以穿。
楚墨染掏出钱，接过包好的衣服，心里却还在盘算：光这一身衣裳肯定不够，回头还得再做一件外套能换洗，还要准备被褥。
毕竟，她不可能让她姥姥和小豆子再跟那一家子畜生一起生活。
所以要给他们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需要的东西不少，她准备先买点布料，其他东西等明天小豆子出院的时候再置办也行。
她转向布料柜台，远远就瞧见杨霞坐在那儿，低头嗑着瓜子。
“霞姐！”楚墨染打了声招呼。
“呦，墨染妹子来了！”杨霞抬头，咧嘴一笑，热情地招呼，“打算买点啥？”
“想买点布料，做棉衣和被子。”楚墨染说着，凑近柜台。
杨霞笑着拍拍手上的瓜子屑：“妹子，你来得正是时候！刚到了一批新布，花色可好看，我自个儿都忍不住买了一块！”
“那感情好，我看看。”
楚墨染低头看了眼柜台，颜色不多，不过确实比之前的鲜亮一些，她挑了一块深蓝色的，一块浅绿色的，想着一人再做一身外衣，又选了两块棉布做被面。
算下来，一共花了14块钱，把她身上的布票也都消耗干净了。
买完布料，她又转到副食品柜台，买了二斤桃酥和一罐麦乳精。
麦乳精5块钱一罐儿，二斤桃酥花了1块钱。
出了供销社，她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把刚买的布料悄悄收进空间里。
想了想，又顺手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苹果。
两个孩子瘦得跟纸片似的，多吃点水果，补充一下营养。
这个时候，供销社就有卖苹果的，而且不少人家种了苹果树，眼下正是收苹果的季节，所以她带苹果回去并不突兀。
把要带过去的东西全部装进一个尼龙袋子里，她才提起来往医院走去。
刚进病房，就看见姐弟两个正抻着脖子，眼巴巴地望着外头，像是在等着她回来。
见她回来，两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了。
楚墨染提着袋子进屋，瞅着小豆子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随口问：“刚那瓶液输完了？”
“嗯，刚输完，我叫了护士姐姐给他换了新的。”孟春迎乖巧地回答。
楚墨染“嗯”了一声，把袋子搁在床头柜边上，目光落在孟春迎光着的脚丫子上，冻得有些发红。
她蹲下身，从袋子里掏出新买的棉衣、棉裤和棉鞋，笑着说：“春迎，小豆子，我给你们买了新衣服和鞋，试试喜不喜欢！”
看着床上摆着的一堆新衣服，两孩子一下子都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被惊到了一样。
姐弟俩从小到大没穿过新衣服。
孟春迎还记得，她爸妈在世的时候，她也只是穿她妈改小的旧衣裳。
至于小豆子，他们爸妈死的时候，他才一岁，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穿过。
如今摆在眼前的崭新棉袄，干净得连个补丁都没有，简直像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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