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迎咬着唇，怯生生地说：“楚姐姐，这……不用给我们买新衣服，我们有衣服穿的。这些太贵了……”
“没事儿，你们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又薄得跟纸似的，冬天穿肯定不行。”楚墨染语气温柔，“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孟春迎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犹豫着接过衣服，扭捏着去了厕所换。
小豆子身上有伤，暂时没法换，楚墨染便把棉袄在他身上比了比，笑着说：“有点大，不过小孩子长得快，穿大点没事。”
小豆子用没受伤的右手摸着新衣服，眼睛亮晶晶的，爱不释手。
他低头瞧着那崭新的棉袄，蓝得像天，软得像云，忍不住嘀咕：“这衣服好漂亮……比哥哥的还好看，哥哥的衣服上还有补丁，这个一个补丁都没有！”
楚墨染瞧他高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小豆子，喜欢这新衣服吗？”
小豆子使劲点头，声音脆生生的：“喜欢！”
他顿了顿，又仰起小脸，小心翼翼地问：“楚姐姐，这真是买给我的吗？”
“当然啦！”楚墨染点点头，语气肯定。
小豆子抿了抿嘴，眼神却暗了暗：“可是……这得花好多钱吧？我和姐姐没钱，没法还你……”
“你们喜欢就行了，不用还。”楚墨染蹲下身子和他平视，认真说道：“你才这么一点点儿，钱的事情是大人要操心的事，不用你发愁。”
小豆子却认真地摇头：“要还的！姐姐说，有人帮我们，我们都得还回去。以前刘奶奶给我们窝窝头吃，我和姐姐就去帮她干活，给她家的鸡捉虫。”
楚墨染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们俩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小豆子突然瘪了瘪嘴，有些难过地说：“可是婶婶说，我们是赔钱货、拖油瓶、坏杂种……”
楚墨染神色一沉，随即语气坚定地说：“小豆子，不要听他们瞎说。你们是顶好顶好的孩子，坏的是他们，不是你们，记住了吗？”
小豆子愣愣地看着她，眼眶红了红，重重地点了头。
楚墨染顿了顿，压低声音，试探着问：“小豆子，你想不想离开叔叔家，和楚姐姐一起生活？”
小豆子眼睛猛地一亮，像是点燃了小星星，使劲点头：“愿意！我愿意！”
可话刚出口，他又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可是……叔叔婶婶说我们是负担，花了他们好多钱，没人会想要我们。我不想当楚姐姐的负担……”
“你们不是负担。”楚墨染认真地看着他，“姐姐很喜欢你们，也很想和你们一起生活。”
小豆子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真的吗？我也想和楚姐姐一起生活！”
“真的。”楚墨染笑着应了一声。
楚墨染前世是一个情感单薄的人，看起来对周围的朋友、同事都是周到有礼，实则跟谁都做不到交心。
她这两辈子最在意的人只有姥姥，姥爷。
这一世，她要好好守护姥姥姥爷，如今还多了一个舅姥爷小豆子。
没一会儿，孟春迎换好衣服回来了。
她穿着新棉袄，低着头，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有些害羞。
楚墨染笑着招手：“春迎，过来我看看。”
孟春迎扭捏着走近，衣裳稍微大了点，袖口盖住半只手，可整个人瞧着精神了不少。
楚墨染满意地点点头：“嗯，有点大，不过明年应该正合适，喜欢吗？”
孟春迎低声说：“喜欢。”她抬起头，眼里藏着点感激，又有点不安。
小豆子在一旁兴奋地嚷：“姐姐，你的新衣服真好看！”
病房里的人纷纷侧目，目光落在这一对姐弟身上。
刚才见他们穿得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样子，还以为是从哪儿来的小乞丐。
甚至本能地护紧了随身的钱物。
结果转眼却见他们亲戚一出手就是两套簇新的棉衣，顿时有人改了眼色。
旁边病床上的老大娘笑呵呵地打趣：“小姑娘就得穿点红的绿的，鲜亮的颜色才精神。”
不过，酸的人还是有的。
一名长相刻薄的年轻女人瞟了他们一眼，撇着嘴，小声嘀咕道：“真晦气，竟然跟两个小乞丐分到一个病房……也不知道哪来的钱买衣服。”
她旁边的病床上，一个老太婆跟着附和，“就是！这医院也不管管，什么人都放进来。小霞，你可得看紧咱们的东西，别让人偷了去！”
她们声音不算太大，但病房里本就安静，几乎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楚墨染原本唇角含笑，听到这话笑意瞬间消散，脸色冷了下来。
她循声望去，目光在那两人身上定格——居然是熟人。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呦，我当是谁在满口喷粪呢！原来是咱们供销社的陈大售货员！”
楚墨染顿了顿，故作恍然，“哎不对，好像是‘前’售货员吧？听说被供销社给开除了？”
陈桂霞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瞪向楚墨染，想看看是谁竟然知道她的底细。
待看清对方的脸，她眼底的怒火瞬间点燃——这不就是上次逼她当众道歉、害她丢了工作的那个乡巴佬！
瞬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你！”陈桂霞猛地站起身，指着楚墨染的鼻子，声音异常尖锐刺耳。
楚墨染却不慌不忙，唇角一扬，语气轻快：“好久不见啊，陈同志！”
病床上的老太婆一愣，没想到自家闺女竟然跟这女人认识，而且看起来还有仇：“桂霞，她是谁？”
“她就是害我丢了工作的那个贱人！”陈桂霞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对方。
老太婆一听，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原来是你害我闺女丢了工作！”
楚墨染目光如炬的扫了一眼这两母女，冷笑一声：“怎么是我害你丢了工作？难道不是你自己跟人偷情，被你男人当场抓奸才被开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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