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那句“我半年前还在混帮派呢”,让屠彪准备好的满腹感慨,硬生生憋了回去。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回答,屠彪只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它绕开了那具焦黑的遗骸,将这空旷的殿宇又仔细搜寻了一番,最终确认,除了那枚被赵景取来的玉简,此处再无他物。
屠彪挠了挠兔脸。
“赵兄,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继续前行吧。”
赵景点了点头,正欲转身。
可就在他身形转动的一刹那,眼角扫过那具焦黑的骸骨。
就是这一眼,让他的动作彻底僵住。
那具焦黑的庞大骸骨,依旧蜷缩在那里。
但其洞开的胸腔之内,原本那颗搏动不休,令人作呕的灰褐色肉瘤……不见了!
空空如也。
赵景内心顿时警觉了起来,那东西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也就在同一时刻,回到赵景身旁的屠彪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赵兄!你的身上!”
赵景一愣,猛地低头看向自身。
只见他裸露在道袍外的手臂皮肤上,几点指甲盖大小的灰褐色斑点,不知何时又再次浮现,色泽比之前所见还要深沉。
卧槽!
赵景心中暗骂一声,这阴魂不散的东西!
屠彪已是乱了方寸,它刚从那妖尊的绝笔中知晓这玩意的恐怖,此刻见赵景中招,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丹瓶。
“赵兄,快!这清蕴丹或可……”
“别过来!”
赵景一声低喝,止住了它上前的脚步。
他抬起一只手,示意对方停在原地。
“这东西诡异,别靠近我,万一你也染上就麻烦了。”
屠彪的动作顿住了,它捧着丹瓶站在数步之外,脸上满是担忧。
它知道赵景所言非虚,这毕竟妖尊都束手无策的东西。
而赵景虽惊不乱,不过之前便已有过一次经验,此刻还算镇定。
他不再犹豫,跑出到外边,手脚麻利的将身上的道袍脱了下来,扔在了一旁。
随后趴在他头顶上的魔胎,缓缓飞起。
只是这一次,心灾魔胎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要迟缓一些,好像突然变重了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这些东西闹的。
魔胎来到身前,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的情况,比上次只有背部那一小片严重得多。
那些灰褐色的斑点,不再是零星几点,而是成片成片地出现在他的胸前、后背、四肢。
它们就如同最恶毒的霉菌,从皮肤表层浮现。
赵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血运转,都因此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他再也顾不上去思考那颗消失的肉瘤心脏究竟去了何方,眼下解决自身的危机才是头等大事。
心念所至,血鹤之力全力催动!
嗤嗤嗤……
无数殷红如血的丝线,争先恐后地从他周身的毛孔中钻出,瞬间便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了一个血色的蚕茧。
血丝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它们精准地定位到每一处灰褐色的斑点,然后如同最饥饿的食人鱼群,一拥而上。
一部分血丝在皮肤表面交织成网,封锁住斑点的扩散。
另一部分则化为无数尖锐的血刺,毫不留情地刺入赵景自己的皮肉之中。
这是一场在他体内展开的,无声却惨烈的战争。
那些斑点不断消融着血丝,而被消融的血丝又立刻得到补充。
整个过程,赵景面无表情,些许疼痛已如清风拂面。
站在不远处的屠彪,则是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赵景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用,毕竟妖尊的替劫秘法都没能摆脱这些斑点。
它眼睁睁看着赵景的身体表面,血丝蠕动,一阵阵烟雾从他身上漫出。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不知过了多久,赵景身上的血光才渐渐收敛。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有些萎靡,但总算是将那些灰褐色的斑点再一次全部驱除干净。
他捡起地上那件破烂不堪的道袍,胡乱地披在身上,遮住满是新生嫩红皮肤的躯体。
屠彪则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连妖尊都无法祛除,最终只能选择同归于尽的诡异力量,赵兄竟然……竟然能用这种方式将其清除?
它原本还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布下一座“乾阳真火阵”,效仿那位妖尊前辈的手段,赌一把赵景那强悍到变态的恢复能力,或许能扛过去。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多余了。
随后,赵景立刻操纵着魔胎,再次飞入那间空殿之内。
魔胎绕着那具骸骨飞了一圈又一圈,甚至钻进了骨架的缝隙之中,将每一寸地面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可那颗诡异的肉瘤心脏,就是不见踪影。
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赵景心中已然有了推测,自己这次被再次污染,定然与那消失的心脏脱不了干系。
只是,为何偏偏是自己?
屠彪当时也在殿内,甚至活动范围比自己还广,为何那东西单单缠上了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动用了血丝,先接触了那枚玉简?还是说……自己的体质,对这种东西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不过,万幸是自己。
若是这东西沾染到了屠彪身上,那可就真的麻烦。
少不得自己要用血丝给它来一场刮骨疗毒,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它的造化。
“赵兄,你这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
屠彪感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赵景收回魔胎,随口应付道,“在刚入这天虚宫的时候,就已沾上过了”
刚入天虚宫的时候,赵景处理背后斑点的时候,屠彪还在地上趴着,根本没有发现。
接着他话锋一转。
“屠兄,你最好也仔细检查一下自身。你这一身毛发,若真沾上了什么,恐怕不易察觉。”
这话让屠彪心头一紧。
确实,若非是它亲眼看见赵景身上浮现斑点,而赵景自己一开始都未曾发觉,可见这腐朽之力在初起之时,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它不敢怠慢,立刻掐了个法诀,一圈柔和的青色光晕从它体内荡开,如同水波般来回扫过它全身的每一寸皮毛。
如此反复探查了数遍之后,屠彪才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事。
确认了安全,两人不敢再在此地多做停留,绕过这座诡异的殿宇,继续前行。
又在这破败的宫殿群中穿行了许久,屠彪终于在一片断壁残垣的尽头,找到了一处向下的阶梯。
“应该就是这里了,”屠彪指着阶梯下方一扇虚掩的石门,“这片区域的禁制太过完整且强大,我们无法强行破开,只能从它预设的出口离开。”
在出口处,两人还发现了几块半埋在尘土中的石碑。
屠彪来了兴趣,凑过去仔细拂去上面的尘土,辨认着那些古老的妖族文字。
赵景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为它护法,同时警惕地打量着那扇出口。
那只是一扇寻常的石门,甚至连门都没关严,露着一道可供一人穿行的缝隙。门外,是另一条廊道。
就在此时,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门外一晃而过。
那人似乎只是路过,却不经意间朝门缝里瞥了一眼。
这一瞥,让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青年,身形瘦弱,好似一个十分孱弱书生一般,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锦袍。
他透过缝隙看到了禁制之内的赵景以及头上趴着的诡异婴儿。
青年的脸上,疑惑之中又带有一丝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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