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开!
暴露了?!
为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转身逃跑的冲动!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世在商海沉浮中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危机处理能力猛地爆发出来!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和逃跑的冲动,脸上那副“病弱”的蜡黄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身体甚至“虚弱”地晃了一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得不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恐惧和茫然,转头看向林三母亲:“婶……婶子……您……您说什么?镇守府……打听我?
为……为什么啊?我……我就是一个打铁的学徒……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他声音发颤,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害怕”。
林三母亲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更加心慌意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就……就上午!
来了两个穿官衣的!凶得很!挨家挨户问!问长生什么时候走的!
去了哪里!还……还问了你师傅的身体咋样!我……我吓得腿都软了!
长生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了啊?”
“我……我没有!”林长生立刻摇头,脸上带着“委屈”和“焦急”。
“婶子!我真没有!我就是去郡城给师傅抓药!顺便……顺便看看能不能学点更好的打铁手艺!
我……我这就去镇守府!我去问清楚!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动作带着一种“慌乱”和“急于澄清”的迫切。
他走到藤椅边,对着脸色惨白、眼神惊惧的张麻子。
声音带着安抚和坚定:“师傅!您别担心!我这就去镇守府!肯定是误会!您在家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张麻子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地、无声地点了点头。
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林长生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传递着无声的担忧和恐惧。
林长生拍了拍师傅的手背,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然后挣脱开,快步走出了铁匠铺。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林长生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脚步“虚浮”却目标明确地朝着镇守府的方向走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
但他知道,逃避只会死得更快!唯一的生路,就是主动出击!
用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去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盘问!
郡城抓药!学习手艺!为镇守大人服务!
这几个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飞速盘旋,如同救命稻草。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说辞的细节,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被冤枉的、惶恐不安又急于证明清白的普通学徒。
镇守府位于小镇中心,是一座相对气派的青砖大院。
门口站着两个挎着腰刀的衙役,眼神冷漠。
林长生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那副“病弱”又带着“惶恐”的表情。
对着其中一个衙役微微躬身,声音带着颤抖:“差……差爷……小的……小的林长生……听说……听说镇守大人……找……找我?”
那衙役斜睨了他一眼,看到他蜡黄憔悴的脸色和“怯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就是林长生?等着!”他转身进了大门。
不一会儿,衙役出来,对他招了招手:“进来吧!师爷要见你!”
林长生心中又是一紧。师爷?不是镇守本人?
也好,师爷或许更好糊弄一些?他不敢多想,连忙低着头,跟着衙役走进了镇守府。
穿过前院,来到一间偏厅。
厅内陈设简单,一张书案后,坐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手里拿着一卷书册,眼皮微抬,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冷冷地扫向走进来的林长生。
师爷! 林长生心中一凛。
这人眼神好毒!他连忙上前几步,深深躬身行礼:“小……小的林长生,拜见师爷!”
师爷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蜡黄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
又扫过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最后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长生?”师爷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听说你前几日去了郡城?”
“是……是的,师爷。”林长生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带着“惶恐”和“虚弱”,“小的……小的去郡城,是……是为了给家师张麻子抓药。
家师病重,咳得厉害,镇上的郎中说……说需要一味郡城才有的珍稀药材……小的……小的实在没办法,才……才斗胆去了一趟郡城……”
“哦?抓药?”师爷放下手中的书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锐利,“什么药材?非得去郡城?还一去就是十几天?”
“回……回师爷,”林长生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
双手捧着,微微颤抖着递上前,“是……是‘七叶参’……小的……小的在郡城济世堂买的……花了……花了小的所有积蓄……”他声音带着一丝“肉痛”和“委屈”。
师爷没有接,只是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衙役。
衙役上前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片晒干的、形状奇特的参片,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师爷瞥了一眼,不置可否,目光重新锁定林长生:“只是抓药?那为何有人看见你在镖局门口徘徊?还跟着镖队走了?”
林长生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有人盯着!
他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急切”的表情:“师爷明鉴!小的……小的确实跟着镖队走的!
因为……因为小的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实在……实在雇不起车马!
正好威远镖局的陈五爷心善,看小的可怜,又……又听说小的想去郡城学点更好的打铁手艺。
将来……将来也好为镇守大人效力……才……才让小的跟着镖队,帮忙打打杂,抵了路费……”
他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急于解释的“慌乱”:“小的……小的在郡城,除了抓药,就是……就是去铁匠铺和将作监外面转了转……想……想看看人家是怎么打铁的……学点本事……真的……真的没干别的啊!
师爷!小的可以对天发誓!”他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虚弱”地晃了晃,似乎随时要倒下。
师爷眯着眼睛,仔细审视着林长生。
那张蜡黄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委屈”、“虚弱”和急于证明清白的“急切”。
眼神虽然躲闪,却并没有明显的慌乱和心虚。
说辞听起来也合情合理:为师傅抓药是真(有药材为证),跟着镖队走省钱也说得通,去郡城学手艺更是乡下学徒常有的想法。
至于将作监……一个乡下小子去瞻仰一下官家作坊,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师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小子太“顺”了!每一句话都像是提前排练好的!
而且,他那副“病弱”的样子……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偏厅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你说……你想学更好的手艺,为镇守大人效力?”师爷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是……是的!师爷!”林长生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渴望”和“卑微”的神情。
“小的……小的想学好了手艺,以后……以后镇守府要打造什么兵器农具,小的……小的也能出份力……”
师爷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息的时间,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到他的骨头里去。
林长生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但他死死咬着牙,维持着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眼神努力保持着“无辜”和“恳求”。
终于,师爷收回了目光,身体向后靠回椅背,挥了挥手。
语气恢复了平淡:“行了,知道了。回去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好好打你的铁,照顾你师傅。
不该想的,别想。不该做的,别做。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谢师爷!谢谢师爷!”林长生如蒙大赦,连忙深深鞠躬,声音带着“感激”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偏厅。
直到走出镇守府的大门,重新站在刺眼的阳光下,林长生才感觉那几乎将他压垮的窒息感稍稍退去。
他脚步“虚浮”地走在街道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凉飕飕地贴在身上。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加快脚步,依旧维持着那副“病弱”、“惊吓过度”的样子,慢慢地朝着铁匠铺的方向挪动。
好险……暂时糊弄过去了。
他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沉重。师爷最后那句话,分明是警告!
他们并没有完全消除疑虑!
但他们肯定还会盯着我。必须尽快掌握易容术!
镇守府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直到林长生踏进铁匠铺的门槛才稍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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