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临顿了顿，叮嘱顾阳山：“往后你得了空，多寻你师兄他说说话，解解闷儿。”
“是，师父！”顾阳山恭敬应下，心中却是暗忖，这位师兄瞧着倒是个老实人，只是这交流......恐怕得费点心思了。
李长临满意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起身便朝大殿后的厢房走去。
灶房里，只剩下新晋的师兄弟二人。
顾阳山与李白沧目光一碰，又都飞快地移开，各自端起碗，沉默地啜饮着早已温凉的姜茶。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初识的尴尬与新奇。
片刻之后。
李长临去而复返，枯瘦的手中稳稳托着两册线装书卷，书页泛黄，边角微卷，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气息。
“山儿！”他神色庄重，目光灼灼，“如今你既已入我门下，为师便传你护身求道之法！”
顾阳山闻言，连忙躬身，双手恭敬接过那两本沉甸甸的秘籍。
“此二册，”李长临的声音带着一种传授衣钵的肃穆！
“一为《周天参同契》，乃性命双修的延寿法门，根基深厚者修至大成，增寿延年，非是虚言。”
“另一册，”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傲，“乃是《白鹤御风步》！此为身法秘技！”
“若你悟性足够，苦练至登堂入室之境，身如白鹤，御风而行，咫尺天涯，亦非难事！”
顾阳山听得心旌摇动，目光已不自禁落在手中那册《白鹤御风步》上。
快速翻阅几页，书中步法精妙，图形飘逸！
脑中赫然浮现出，此前雪林中师父李长临那如鬼魅似仙禽的身姿！原来便是此技！
见顾阳山专注翻看御风步秘籍，李长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捋须道！
“这《白鹤御风步》，实乃为师早年在外漂泊，机缘巧合所得。”
“其珍稀玄奥之处，远胜那《周天参同契》！”
提及过往，李长临眉宇间透出一股神采：“为师行走江湖之时，仗着此身法......”
遂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悠悠道：“同境界之内，未尝一败！”
李长临此话说得淡然，却隐隐透出昔日纵横的锋芒！
顾阳山闻言，猛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同境界？”
“师父，这境界之事......能否为弟子详述一二？”
这时，连一旁原本还有些懵懂的李白沧，此刻也听得心痒难耐，赶忙跟着附和：“是啊师父！您老讲讲嘛！”
李白沧他虽在山上，却也早对山下那光怪陆离的武道江湖充满了好奇。
......
门外风雪呜咽，如泣如诉。
高峰观内，灶火哔剥，暖意融融。三人围坐，手中陶碗盛着辛辣姜茶，雾气氤氲。
“境界之分？”
闻言，顾阳山搁下茶碗，目光灼灼，心中如猫抓挠！
这方武道，究竟有几重天地？他屏息凝神，只待师父解惑。
良久沉寂。
李长临眸中映着火光，似在岁月长河中打捞遗珠，终是缓缓开口！
“江湖浩渺，境界之说，莫衷一是！”
遂声音低沉，如古井无波：“然，三大境界，乃众所公认！”
话音落，顾阳山与师兄李白沧皆放下茶碗，目光如炬，凝神望来。
“武道之途，如登天梯！”
李长临语声平缓，却字字千钧：“初窥门径，谓之‘内劲’！”
“此境者，丹田生息，内气如溪流初汇，虽涓细而韧长，可强筋健骨，力增数倍，乃凡俗好手之始。”
“待行气诸脉，通达四肢，圆转如意，力发由心时，开碑裂石不过等闲，方算登堂入室。”
“所谓力透筋骨皮，打人如挂画，便是此境写照。”
灶火中“噼啪”一声轻响，几点火星溅起，映着三人的面庞。
“待得内气充盈，凝而不散！”
李长临续道，目光似穿透了眼前的水汽：“外放可伤敌于丈外，内蕴则坚逾精钢。运转内力，化体外三寸罡气护体，方为此境大成！”
“江湖之中，足可称雄一方，开宗立派，世人尊一声——‘宗师’！”
言及此，李长临目光似无意般在顾阳山身上一掠而过。
“宗师之上...”
李长临声音陡然缥缈：“便是那玄之又玄的‘先天’之境！”
“先天？！”李白沧倒抽一口冷气，捧碗的手指骤然收紧，碗中姜茶微漾。
“嗯。”李长临抬起眼帘，那双清亮如寒潭的眸子穿透蒸腾水雾，直落在顾阳山脸上，仿佛能洞见他丹田中那缕微弱流转的真元。
顾阳山顿觉丹田微热，好似被无形目光灼了一下。
“此境非关蛮力雄浑，而在于返璞归真！”李长临字字清晰！
“内力化尽后天浊气，渐生一缕先天真炁，勾连天地！”
“真气流转，如春水初生，泽被百骸，渐脱凡胎桎梏。”
“自此寒暑不侵，五感通玄，寿元亦随之绵长。”
“举手投足，暗合自然之势，力发千钧于一念，圆融无碍。此乃先天境，而江湖中有人亦称——‘先天宗师’！”
这时，李白沧皱眉，按捺不住，急问：“师父，先天便是先天，为何又唤‘先天宗师’？”
“这两境界界限何在？”他心中急切，只盼师父划下一条清晰的天堑。
“界限？”李长临微哂，带着几分世事洞明的苍凉，“因人而异，飘忽难定罢了~”
“有人初破宗师，便势如破竹，直入先天；有人皓首穷年，却困守宗师之巅，终难寸进！”
“欲叩先天之门，必先达‘伐毛洗髓’之境！”
伐毛洗髓？李白沧目光灼灼，追问道：“师父，这伐毛洗髓，当真难如登天么？”
他自忖天资尚可，却也不禁生出几分忐忑。
李长临饮尽碗中残茶，颔首道：“为师遍览师门手札，欲达此境，无外乎两途：一则将上乘武学练至化境，融会贯通！”
“二则需以五百年大药为引，涤荡周身经脉，如洪流贯体，洗练四肢百骸！”
“上乘武学？五百年大药？”李白沧闻言，眼中精光更盛，恨不能立时知晓这些稀世珍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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