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空地传来的动静吸引了她。只见李曲花和二人的身影沐浴在柔和晨光里,一招一式,劲力内蕴,正在潜心习练武功。
莹儿不由得停下脚步,小手轻抚着小滑头的翎羽,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矫健的身影。
脸上先是惊奇,随即慢慢凝聚起浓浓的向往——那腾挪跳跃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力劲,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了莹儿的心。
一个时辰过去。
瞧见李曲和花和缓缓收势,额角带着细汗走向一旁的石亭歇息。
莹儿再也按捺不住,带着小滑头,像只雀跃的小鹿般奔了过去,人未到,清脆的声音已先响起。
“花姐!”
莹儿停在花和面前,微微喘着气,仰起小脸,那眸子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稚气央求道:“我也想学武功!”
花姐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旁正擦汗的李曲。
李曲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眼神里传递着清晰的讯息——此事关乎顾阳山,且莹儿年纪尚幼,习武辛苦,他夫妇二人岂敢擅专?
花和心领神会,脸上旋即堆起温和却带着推拒意味的笑容:“这个呀...花姐可做不了主呢。”
“莹儿乖,去问问你的阳山哥哥吧?这事啊,说不定他想亲自教你呢!”
花和她深知顾阳山对莹儿的疼爱,由他来定夺最为妥当。
“真的?” 莹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花和没有直接拒绝,这在她听来便是默许。
她小小的心里立刻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英姿飒爽的模样。想到顾阳山向来对她有求必应,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成为锄强扶弱、踏雪无痕的女侠梦,似乎触手可及!
“那我现在就去找哥~”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拉着小滑头,像一阵风似的朝着竹庐的方向跑去。
石亭里,李曲目送着莹儿远去的背影,端起粗瓷碗的手顿了顿,眼底深处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能拜在一位武道宗师门下,那是多少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这看似懵懂的小丫头,她的武道之路,起点便注定了与他们这些江湖浮萍迥然不同。
根骨佳、名师引,未来的成就,只怕...
叹口气,李曲默默饮尽碗中清水。这便是古人所言——“得天独厚”,前路自是坦荡光明,远非寻常人能企及。
不一会儿,莹儿便站在了竹庐门前。
方才那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此刻像被戳破的泡泡,噗地一下泄了大半。
心里头七上八下,像揣了只乱蹦的小兔子——万一阳山哥哥嫌她笨,不肯教她习武可怎么办?
莹儿之前的自信早溜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丝沉甸甸的担忧,压得她脚尖都踮不起来了。
咚咚!咚!
她鼓起勇气敲响了竹门。
“进来~”顾阳山沉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嘎吱——
莹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缝刚开,一道灰影“嗖”地从她腿边闪电般窜了进去,正是小滑头。
这小东西一溜烟冲到顾阳山跟前,仰着小脑袋,发出急促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叫声:“呵~~~呵~~~呵”,小尾巴摇得飞快,活像个讨糖吃的顽童。
盘坐在蒲团上的顾阳山眼皮都没抬,似乎早料到这一幕。
他手指一弹,一粒圆滚滚、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小真元丹便精准地落入了小滑头大张的嘴里。
小家伙满足地砸吧砸吧嘴,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终于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趴在一旁,只用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两人。
“莹儿?怎么了?”
顾阳山这才抬眼看向门口,声音温和:“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只见莹儿像根小木桩似的杵在那儿,从进门起就低垂着小脑袋,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
“莹儿过来!”
顾阳山拍了拍身前的空地,语气带着安抚:“说吧,什么事~”
“哥~”莹儿挪着小碎步走到顾阳山身前,慢慢蹲下。
她仰起小脸,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热切,像燃着两簇小火苗。
莹儿望着顾阳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满是祈求:“哥!你能......你能教我学武嘛~”
“学武?”
顾阳山微微侧过头,平静的目光落在莹儿脸上,仿佛要穿透她的小心思!
“说说,为什么想学武?”
莹儿闻听立刻挺直了小身板,眼神亮晶晶:“我也想和花姐一样厉害!这样以后......以后我就能跟着哥一起出去闯荡了!”
她想象着自己英姿飒爽跟在哥哥身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悄悄往上翘。
“呵呵~”
顾阳山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他缓缓摇头:“莹儿,你学武的话......不够!”
“不够?”莹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不服气。
“为什么呀?花姨不也是很厉害的么~”
莹儿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通,花姨能飞檐走壁,自己怎么就不够格了?
“呵~~~呵” 一旁的小滑头适时地又叫唤了两声,像是在附和,又像是在嘲笑莹儿的天真。
就在这时!
顾阳山的神情骤然变得无比沉凝。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明灭,似乎下定了某个极其重大的决心,整个竹庐内都随之肃穆了几分。
“莹儿——”
顾阳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去将门关上!”
莹儿心头猛地一跳,虽然不明所以,但阳山哥哥此刻的神情让她不敢怠慢。她连忙起身,小跑过去。
“吱呀”一声,将竹门紧紧合拢,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随着门扉关闭,光线微暗,屋内的气氛愈发庄重。顾阳山取过一个崭新的蒲团,郑重地放在自己面前。
“坐!”他指着蒲团,语气不容置疑。
莹儿的心怦怦直跳,依言学着顾阳山的样子,在蒲团上盘腿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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