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胤桁便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入宫上朝。
而蝶梦阁内,云清珞也已梳洗完毕。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常服,妆容清淡,试图掩饰昨夜未休息好的憔悴。
下人进来禀报说,侧妃娘娘来给王妃请安了
听闻夕颜前来请安,她心中微微一紧,随即深吸一口气,走出正厅,端坐在主位上,努力维持着正妃应有的端庄与气度。
“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夕颜袅袅娜娜地走进来,声音依旧是那般柔婉动听。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更衬得肌肤白皙,弱质纤纤。她依礼盈盈下拜,姿态完美得无可挑剔。
“侧妃不必多礼,快请起。”云清珞抬手虚扶,声音尽量温和,“坐下说话吧。可用过早膳了?”
“谢王妃关心,用过了。”
夕颜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看似恭敬,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间略显偏僻和陈旧的厅堂,以及主位上那位容貌绝美、却难掩一丝落寞的正妃。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随即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容:“王妃这蝶梦阁……景致倒是清幽,就是……位置似乎偏了些。妾身方才从静心苑走过来,都觉得有些脚酸,王妃每日从主院来回这里,真是辛苦呢”
云清珞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指尖微微发白。她垂下眼帘,声音依旧平稳:“我素来喜欢清静,这里很好。侧妃若是觉得路远,以后请安便免了吧,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她不想日日面对这张脸,提醒自己夫君对另一个女子的呵护。
夕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故作惶恐:“这怎么行?礼不可废。妾身初来乍到,许多规矩都不懂,还要多多向王妃请教呢。”
她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桁哥哥……哦,就是王爷,他对妾身真是体贴入微。昨夜怕我初来不适应,还特意去静心苑看望,叮嘱了下人许多事情。今早出门前,还让离戈过来传话,说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开口。王爷他……外表看着冷,其实心细得很。”
她一口一个“桁哥哥”,语气亲昵自然,每一个字都像细小的针,扎在云清珞的心上。她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王爷……待人一向宽和。能得王爷如此照顾,是侧妃的福气。”
接下来的对话,云清珞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夕颜又“不经意”地提及了许多胤桁对她的“好”,每一句都像是在云清珞鲜血淋漓的心口上撒盐。
她只能机械地应和着,直到夕颜终于心满意足地告退离开。
看着夕颜消失在院门口的窈窕背影,云清珞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觉夏和听冬连忙上前。
“小姐,您别听她胡说!”听冬气得眼睛都红了。
觉夏也心疼地劝道:“小姐,她就是故意来气您的!您可千万别上当!”
云清珞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我没事……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望着窗外那棵寂寞开放的桂树,心中的酸楚和委屈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原来,他并非天生冷漠,他的温柔和体贴,只是不曾给予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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