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宸王府的蝶梦阁,仿佛被时光刻意遗忘的角落,静谧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
云清珞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未施粉黛,青丝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
她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前,垂眸专注地抄写着佛经。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长睫如蝶翼般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薛嬷嬷这半年来,总是变着法子做些清淡可口的膳食,虽不见女主多吃,但总归是能进一些。
觉夏则负责将院子打理得整洁,还在角落开辟了一小块花圃,种上了一些好活的花草。
“王妃,您看这株月季,前几日还只是花苞,今早竟开了,颜色真鲜亮。”觉夏指着那朵粉色的月季,语气轻快地说道。
云清珞抬眸从窗前看过去,目光落在花朵上,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嗯,是很好看。”
她的声音比起从前的清脆,多了几分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沙哑。
薛嬷嬷在一旁做着针线,看着女主终于有了点反应,心中稍慰,接口道:“老奴听觉夏说,王妃小时候在北境,就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虞夫人还说您,不像个将军府的小姐,倒像个田间农女。”
提到母亲虞夫人,云清珞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那刚刚泛起的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她低下头,继续抄写经文,轻声道:“也不知母亲如今怎么样了……”
这是她现在心底最深的牵挂。
父亲被贬发配边境,家产抄没。不知母亲是否也一同发配?即使没有,但失去了将军府的庇护,一个妇人,该如何在这世道生存?
每每思及此,她便心如刀绞,对自己当初的执拗更加悔恨。
若她不曾设计嫁给胤桁,是否云家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是否胤桁就可以早一些光明正大的娶他喜欢的知鸢,而不是……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去找知鸢……
而自己的孩子,也不会………
总之,自己就是做错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云氏与宸王的矛盾根源在于权力与旧怨,非她一人之过,但情感上,她无法摆脱这沉重的枷锁。
薛嬷嬷见她神色又沉郁下去,连忙放下针线,走到她身边,柔声道:“王妃莫要太过忧心。虞夫人出身医药世家,自有立身的本事。况且……老奴听说,发配途中,并未苛待云将军,想必对家眷也有所安排。”
云清珞知道嬷嬷是在宽她的心,只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她放下笔,走出室外,来到秋千边,轻轻坐了上去,静静地望着天空发呆。
这秋千,承载过她初入王府时试图乐观的心境,也见证了她对胤桁满腔爱意的等待,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惘然。
胤桁……这个名字如今在她心里,是甜蜜与痛苦交织的复杂存在。
恨他吗?或许有的。可是,自己又凭什么恨他?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自己任性设计嫁给了他,明明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但还是总想要缠着他
夕颜那天的话,总是回绕在她的脑海里,
虽然心里极度的不愿意想起,但午夜梦回,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他偶尔流露的温柔,他吃她做的饭菜时微微舒展的眉头,他在父母面前维护她的样子,他在耳畔低语的温情……这些片段,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那份从小就对他深入骨髓的爱意,痛苦的折磨着她……
虽然一直在逃避着……但还是会偶尔从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现在他已是太子,搬入了东宫。知鸢也随他入了东宫,极得看重。
而她自己,叛臣之女,只能像个被遗弃的物件,留在这座日益冷清的宸王府后院。
“这样也好……相见不如不见,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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