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下,胤桁愈发忙碌。各部衙门都在进行年终总结和来年规划,无数的奏报、账册需要他过目批复,还要参与各种宫廷祭祀和年节筹备事宜,常常忙到深夜才能回到东宫。
天气也进入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呵气成冰。云清珞体质偏寒,到了冬日,畏冷的厉害
每晚入睡时,即使殿内炭火烧得极旺,锦被厚实,她的手脚也依旧是冰凉一片,难以暖和过来。
这夜,胤桁又是踏着月色归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他悄声步入寝殿,褪下带着寒意的外袍,在炭盆边将身体烤暖,才轻轻上床。
刚躺下,他便习惯性地伸手,将身侧的人儿揽入怀中。触手所及,果然又是一片冰凉,尤其是那双脚,冰得像是玉石一般。
他心中微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将她冰冷的双足夹在自己温暖的小腿之间,又将她冰冷的双手握住,贴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用体温暖着她。
云清珞其实并未睡着,只是闭着眼假寐。
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和体贴的动作,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声音带着睡意的软糯,低声呢喃:“胤桁……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要习惯了……以后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胤桁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在她耳边轻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你就永远都别想离开我。习惯了我,就只能一辈子赖着我了。”
云清珞也笑了,将脸埋在他颈窝,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闷闷地说:“那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永远都这样?”
“会的。”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她抬起头,在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雪光,看着他模糊却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那我老了,变得又老又丑了,你也还是这样吗?不会嫌弃我?”
胤桁被她的话逗乐,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纵容的笑意:“你老了丑了,我也老了丑了,我们正好作伴,谁也别嫌弃谁。”
听到这话,云清珞只觉得心尖都像是被蜜糖包裹住了,甜得发颤。
她将脸重新埋回去,声音带着一丝如梦似幻的飘忽:“胤桁,我觉得我现在太幸福了……幸福得都有些不像真的,好像在做梦一样……如果……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好不好?”
胤桁闻言,手臂收紧了些,语气带着些许不解和无奈:“傻瓜,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傻话。是白天谁给你气受了?还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云清珞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担忧:“没有……只是,你是太子,以后会是皇帝……三宫六院,都是在所难免的。我……我只是怕,怕到时候,你若有了更喜欢的女子…………所以,如果你喜欢别人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
她的话音未落,胤桁便打断了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不会有的,珞儿。不会再有别人。你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现在是,将来也是。”
或许是夜色太沉,或许是气氛太好,也或许是他斩钉截铁的承诺给了她勇气,云清珞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出了那个埋藏心底许久、却一直不敢触碰的名字:“那……知鸢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有些慌乱地抬头看他:“胤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要质疑你,我只是一时……”她懊恼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听到云清珞突然提起知鸢,胤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寝殿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胤桁轻轻拉下她捂着嘴的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握在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用一种极为坦诚的、不同于平日冷峻的温和语气,缓缓开口:
“珞儿”,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知鸢与我……说来复杂。我并非对她毫无感情,但那与你我之间,是截然不同的。”
他顿了顿,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母妃早逝,父皇将我养在云容与宫中那段最为艰难的日子里,云容与表面贤德,背地里却三番五次对我下暗手。是知鸢……她那时也还小,却多次暗中相助,帮我躲过了许多劫难,甚至……曾为我受过伤。那些年,若没有她,或许我早已……”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云清珞能感受到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过往。
她从未听胤桁如此详细地说起过幼年之事,心中不禁一阵抽紧,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仿佛想透过交握的双手,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胤桁感受到她的担忧,语气放缓了些,继续道:“所以,我对她,有感激,有尊重,亦有多年相伴的情分。在没遇见你之前,我觉得娶妻纳妾,不过是政治联姻,无关情爱,娶任何人都一样。知鸢,我只需护她周全,给她应有的名分和尊荣,让她一世无忧。那时我以为,对一个人好,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他的话语坦诚得令人心惊,也让云清珞心中那份因知鸢而产生的不安和芥蒂,悄然消散了许多。
原来,他们之间,有着那样深刻的过往。
“但是,珞儿,”胤桁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和深情,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男女之爱。对知鸢,是责任,是感激,但对你,是情不自禁的吸引,是患得患失的牵挂,是想要独占、想要与你共度余生的强烈渴望。这两种感情,泾渭分明,绝无混淆。”
他凝视着黑暗中她明亮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所以,在我心中,你与她是不同的。你是我唯一想携手一生、倾心所爱之人。”
这番发自肺腑的坦诚,像一阵暖风,彻底吹散了云清珞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和不安。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关于知鸢的小心思、小计较,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小家子气。
他肯将如此隐秘的过往和心境剖析给她听,这份信任和坦诚,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感动和安心。
她主动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哽咽和释然:“胤桁,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胡乱猜疑了。”
胤桁感受着她全然的信赖和依靠,心中一片柔软,也回抱住她。
“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当初你没有落水嫁给我,而是嫁给了胤澈……那我的人生,该是何等灰暗无光。幸好……幸好你‘落水’了,幸好我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你了。”
听到他突然提起“落水”这件事,云清珞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瞬间涌起一阵心虚的热潮。
这件事,是她对胤桁唯一的“设计”。
她支支吾吾地,试图掩饰:“我……我本来就不会嫁给胤澈的!即使没有落水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他!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早就说过的,我就是要嫁给你的!”
看着她急于辩解、脸颊绯红的模样,胤桁只觉得可爱极了,宠溺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是,因为梦见了白胡子老爷爷,说你命中注定就是要嫁给我胤桁的,是吧?”
他显然并未将她当年那套说辞当真,只当是小女儿家的痴语。
云清珞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多想告诉他,不是因为这个什么白胡子爷爷这种荒唐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他记不记得起,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他爱她,她亦深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她望着他,眼中情意流转,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带着爱恋的吻,瞬间点燃了胤桁压抑的激情。他微微一怔,随即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唇舌交缠,气息交融,
寝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升高,炭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在纱帐上纠缠的身影。
衣衫悄然滑落,冰冷的空气触及肌肤,却迅速被更加炽热的体温驱散。
他细致的抚慰,她婉转的低吟,交织成一曲旖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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