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团队没有被带回之前的仓库，而是被“护送”到了废铁镇中心一栋更为坚固、守卫也更加森严的建筑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小型维修站，但内部经过改造，墙壁是厚实的金属板，唯一的出口由四名全副武装、眼神冰冷的改造骷髅把守，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烁着能量的寒光，与废铁镇常见的破烂货色截然不同——显然是齿轮城邦的制式装备。
碎嘴被单独带进了一个房间，门口站着拉尔夫税务官亲自指派的一名戴着单眼镜片、举止刻板的僵尸技师。林辰、阿尔曼和艾克特则被关进了另一个房间，虽然在一起，但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他们要把碎嘴怎么样？”阿尔曼焦虑地踱步，破损的披风下摆扫起地上的灰尘。
艾克特扒在门缝上，试图观察外面：“那个技师拿着很多精密的仪器……像是在做检测……嗡嗡的响……拉尔夫肯定想彻底搞清楚碎嘴能力的秘密！”
林辰靠墙坐着，魂火低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碎嘴能力的意外爆发，就像孩童怀抱黄金行走于闹市，瞬间引来了最贪婪的目光。拉尔夫绝不会再满足于所谓的“鉴定”或“合作”，他想要的是完全的控制和占有。而霍克……从他被暂时排除在外（守卫换成了拉尔夫的人）来看，他在与齿轮城邦的博弈中显然落了下风。
“墨菲斯……”林辰再次尝试感应，但那丝联系依旧微弱得几乎断绝，只能确定墨菲斯还没有彻底消散，但情况绝对不妙。营救墨菲斯和拿到芯片的希望，随着他们被严密监禁，变得愈发渺茫。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霍克镇长独自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机械义肢似乎经过了紧急维修，但动作仍有些微的不协调。他挥挥手，让门口守卫暂时退远一些。
“林辰兄弟，情况……有点失控了。”霍克叹了口气，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显得有些疲惫和阴沉，“碎嘴小兄弟的能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也超出了拉尔夫的预期。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够主导的了。”
林辰冷冷地看着他：“镇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拉尔夫想干什么？”
霍克压低了声音：“拉尔夫已经将情况上报给了齿轮城邦的高层。高层对此极为重视，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碎嘴安全、‘完整’地带回城邦的‘尖端生物机械研究院’。”他特意加重了“完整”两个字，但听起来却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至于你们……”霍克看了看林辰、阿尔曼和艾克特，“拉尔夫认为你们是潜在的麻烦和不稳定因素。他的意思是……一并带走‘处理’。”
房间里一片死寂。阿尔曼和艾克特的魂火都剧烈地摇曳起来。“处理”这个词在亡灵界，往往意味着拆解、净化或者更糟的下场。
“不过……”霍克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毕竟还是废铁镇的镇长，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没有话语权。我向拉尔夫力争，保下你们三个的‘相对自主权’。作为交换……”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和碎嘴，有机会离开锈蚀港湾。”
林辰心中冷笑，霍克果然不会放过任何利用他们的机会。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什么事？”
“拉尔夫这次带来的守卫力量不弱，但并非无懈可击。他最重要的东西，除了碎嘴，就是那个记录了你们战斗数据和碎嘴能力参数的便携式终端，还有他与城邦通讯的加密频道代码。这些信息，通常存放在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或者他临时设立的指挥室里。”霍克眼中闪烁着野心，“帮我拿到这些！有了这些，我就能在与齿轮城邦的谈判中占据主动，甚至……反过来制约拉尔夫！”
林辰立刻明白了霍克的打算。他想黑吃黑，利用拉尔夫的研究成果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和筹码。这无疑是与虎谋皮，极度危险。
“我们被关在这里，怎么帮你拿？”林辰反问。
“我会创造机会。”霍克自信地说，“拉尔夫对碎嘴的初步检测很快会结束，之后他会集中精力准备转移事宜，那时守卫可能会有短暂的松懈。而且，他对你们这些‘次要目标’的看管不会像对碎嘴那么严。关键是，你们愿不愿意赌一把？”
赌？他们还有选择吗？要么被拉尔夫“处理”掉，要么跟着霍克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离开机会”。而在这个过程中，或许还能找到营救墨菲斯和拿到芯片的契机？
林辰与阿尔曼、艾克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该怎么做？”林辰沉声问道。
就在霍克低声向林辰交代初步计划时，维修站外，废铁镇混乱的阴影中，“锈钩”吉吉正像一只真正的老鼠般，沿着墙壁和管道的阴影快速移动。他得到了林辰团队被带走的消息，也察觉到了镇子气氛的紧张。拉尔夫的人明显加强了戒备，尤其是在铁砧之心酒馆附近。
墨菲斯失败了，而且很可能落入了拉尔夫手中。吉吉知道，等待救援希望渺茫，而芯片一旦被拉尔夫找到，一切就都完了。他必须靠自己！
他绕到了酒馆后方的一个排水沟入口，这里污秽不堪，但足够隐蔽。他瘦小的身体挤进充满恶臭的沟渠，忍受着粘稠的污物，朝着记忆酒馆地窖的大致方向爬去。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小巧的、带有腐蚀液体的开锁工具——这是他作为情报贩子的保命家伙之一。
他不知道地窖里有什么陷阱，也不知道墨菲斯是生是死，但他必须拿到芯片！这不仅是为了报答林辰他们的救命之恩，更是为了自保。一旦拉尔夫和霍克彻底掌控局面，他这个知情者绝无活路。
与此同时，在维修站内那个临时改造的“检测室”里，碎嘴惊恐地看着那个僵尸技师将各种冰冷的探头和感应器贴在他的骨头上，尤其是下巴的金属托架和周围的纹路区域。仪器发出嗡嗡的声响，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拉尔夫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数据，偶尔发出指令：“记录能量波动峰值……分析纹路结构与已知古代符文的匹配度……尝试微量能量刺激，观察反应……”
碎嘴感到一阵阵酥麻和不适感传来，他想挣扎，但身体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着。他只能无助地咔哒着：“嗡嗡……放开我……老大……救我……”
拉尔夫完全无视他的哀求，机械义眼紧紧盯着屏幕上一个突然跳升的曲线，低声自语：“不可思议……这种能量共鸣效率……远超现有技术……这不仅仅是干扰，这近乎是……‘命令’……”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的光芒。他发现的价值，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巨大。
维修站内，暗流涌动；维修站外，吉吉正在污秽中艰难潜行；而铁砧之心酒馆的地窖里，墨菲斯的灵体被禁锢在冰冷的能量场中，意识模糊地漂浮着，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所有人的行动，都指向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齿轮城邦的阴影，已然笼罩了整个废铁镇。
（第五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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