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魂桥头,杀气盈野。弥仞三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冲向玄阴教布下的铁桶大阵。
“放箭!” 紫袍堂主阴冷下令。
嗡——!
桥头两侧的破罡弩车发出沉闷的震响,数支粗如儿臂、闪烁着幽蓝符文的特制弩箭,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覆盖了三人前冲的路径,这些弩箭不仅力道千钧,更能穿透护体罡气,专破内家高手。
“冰墙,起!”
萧见白厉喝,断杖插地,双掌猛地向前推出,磅礴的冰绝内力汹涌而出,在前方空气中急速凝结,化作一道厚达数尺、晶莹剔透、散发着极寒之气的冰墙。
笃笃笃——!
破罡弩箭狠狠撞在冰墙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冰屑纷飞,裂纹蔓延,但终究被这坚实的寒冰屏障挡了下来。
然而弩箭冲击的巨力也让冰墙剧烈晃动,萧见白脸色一白,显然消耗不小。
“冲过去!” 弥仞清叱,身形毫不停滞,如同灵巧的雨燕,从冰墙侧翼闪出,乌鳞匕首划出一道幽冷的弧线,直取最近的一名玄阴教头目。
那头目举刀格挡,却觉一股阴寒诡异的气劲顺着兵刃传来,手臂瞬间麻木,心中大骇,弥仞匕首一绞一拉,已将其咽喉割断,身影不停,继续前冲。
“拦住她!” 紫袍堂主眼神一寒,亲自出手!蛇形长剑如同毒蛇出洞,带着一股腥臭的黑气,点向弥仞后心,剑未至,那阴毒的精神压迫已让人头皮发麻。
“你的对手是我!”
萧见白拔杖而起,身随剑走,一道凝练至极的冰蓝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截住了蛇形长剑。
锵!
冰火交击,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两人身形同时一震,紫袍堂主退后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显然没料到萧见白的剑气如此凌厉纯粹。
萧见白则借势稳住身形,断杖挥舞,冰寒剑气纵横,将紫袍堂主死死缠住。
不嗔则陷入了苦战。他修为最低,被数名玄阴教精锐围攻,佛光在对方悍不畏死的攻击和那股暗红妖力的侵蚀下摇摇欲坠,僧袍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全靠一股韧劲和开阳本源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桥上空间狭窄,双方挤作一团,兵刃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弥仞将风茧身法施展到极致,乌鳞匕首如同死神的请帖,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敌人倒下。她专挑对方阵型的薄弱处下手,试图撕开缺口。
然而玄阴教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更有妖力加持,极其悍勇。缺口刚被打开,立刻就有更多人填补上来。弥仞内力消耗急剧,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更麻烦的是,江面上的快船也开始向桥头靠近,船上的弓箭手不断射出冷箭,干扰三人的行动。
“这样下去不行!” 弥仞心中焦急,目光扫过战局。萧见白与紫袍堂主激战正酣,一时难分胜负。不嗔已是险象环生。而对方的后援似乎还在不断增加。
必须打破僵局。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架威胁巨大的破罡弩车上。只要毁了它们,压力就能大减。
心念一动,弥仞猛地将体内混合能量催谷到极致,甚至引动了眉心的暗种,一丝深邃的幽光自她眸中闪过。
她不再保留,乌鳞匕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身形如同鬼魅般连续几个闪烁,避开数道攻击,竟强行从密集的敌阵中穿出一条血路,直扑左侧的一架弩车!
“拦住她!” 操控弩车的教徒惊恐大叫。
数名玄阴教众奋不顾身地扑来。弥仞不闪不避,匕首划出数道凌厉的弧线,将拦路者尽数斩杀,脚下不停,已冲到弩车之前。
“毁!” 她娇叱一声,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掌,狠狠拍在弩车关键的机括部位。
轰!
木质与金属结构的弩车承受不住这蕴含内劲与暗种侵蚀之力的一击,轰然炸裂,碎片四射,周围的教徒惨叫着被掀飞。
一击得手,弥仞毫不停留,身形再闪,扑向另一架弩车。
“找死!” 正与萧见白缠斗的紫袍堂主见状大怒,虚晃一剑,逼退萧见白半步,随即蛇形长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光,如同活物般,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射弥仞背心。
这一剑蕴含了他毕生功力与阴毒妖力,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 萧见白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弥仞也感受到了身后那致命的威胁,但她此刻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那毒蛇般的飞剑穿心而过。
“唵!”
一声浑厚庄严的佛号如同惊雷般炸响,一直苦苦支撑的不嗔,不知何时竟强行冲破了围攻,挡在了弥仞身后。
他周身佛光前所未有的璀璨,那缕开阳本源之力被彻底激发,混合着佛光,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凝实无比、流转着淡金梵文的光盾。
正是佛门护法神通,金刚盾。
铛——!!!
蛇形飞剑狠狠撞在金刚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黑气与金芒疯狂交织湮灭。
不嗔如遭重击,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重重摔在桥面上,那面金刚盾也随之破碎。但他终究是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击。
“不嗔!” 弥仞回头看到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杀意直冲顶门!她不再去管那弩车,转身,目光死死锁定那因飞剑被阻而气息一滞的紫袍堂主。
“你!该!死!”
弥仞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冰冷刺骨。她不再压制暗种,反而主动引导那深邃的力量融入乌鳞匕首。匕首之上的幽光暴涨,仿佛化作了一个微型的黑洞,连周围的光线都为之扭曲。
她一步踏出,身影模糊,下一瞬已出现在紫袍堂主面前。
匕首带着一股斩断一切、吞噬一切的恐怖意蕴,直刺其眉心。
紫袍堂主大惊失色,他从未感受过如此诡异而危险的气息,仓促间举掌相迎,暗红妖力凝聚成一面护盾。
嗤——!
没有激烈的碰撞声。乌鳞匕首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牛油,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妖力护盾,继而洞穿了他的手掌,去势不减,直没其眉心。
紫袍堂主身体剧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绝望,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周身缭绕的暗红妖力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湮灭。下一秒,他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气息全无。
首领毙命,剩余的玄阴教众顿时大乱,士气崩溃。
萧见白抓住机会,冰绝剑气全力爆发,如同秋风扫落叶,将附近的敌人清空。他迅速来到不嗔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弥仞拔出匕首,看也没看那紫袍堂主的尸体,快步来到不嗔身旁。面色金紫,气息微弱,但胸口尚有起伏,显然方才那舍身一挡,虽受重创,却并未当场毙命。
“他脏腑受震,经脉受损,但本源未失,还有救。” 萧见白迅速封住不嗔几处大穴,输入一道精纯的冰寒内力护住其心脉。
弥仞松了口气,连忙取出得自流萤州的疗伤丹药,喂入不嗔口中。她看着不嗔惨白的脸,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感激。
此时,桥上的玄阴教众已作鸟兽散,江面上的快船也见势不妙,迅速逃离。
险死还生的一场恶战,终于结束。
夕阳的余晖洒在染血的悬魂桥上,映照着遍地狼藉的尸体和喘息未定的三人。
弥仞站起身,望向对岸。对岸密林中那几道隐晦的气息,在紫袍堂主毙命后,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悄然退去,并未出手。
她收回目光,看着脚下奔腾的断龙江,江水依旧汹涌,却仿佛洗去了方才的惨烈。她扶起昏迷的不嗔,对萧见白道:“走,过桥。”
萧见白点头,持杖在前开路。
三人互相扶持着,踏着敌人的尸体与鲜血,一步步走过了这漫长的悬魂桥,终于踏上了中州的土地。
前路依旧未知,强敌环伺。但这一刻,他们闯过了又一道鬼门关,彼此之间的信任与羁绊,也在这场血战中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夜色,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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