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被秘密押送至安全屋地下最深层的、经过特殊处理的隔离审讯室。
这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墙壁是吸音材料，防止任何可能的监听和通讯。
她身上的所有装备都被卸下，包括那身功能强大的作战服，换上了普通的囚服。
但即使如此，她依旧保持着那种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坐在审讯椅上，眼神淡漠地看着单向玻璃后面——她知道那里有人。
林锋没有立刻进去审讯。
他先是通过监控仔细观察着她。
这是一个极其专业的杀手，心理素质远超常人，常规的审讯手段恐怕收效甚微。
他调阅了“幽灵”能搜集到的、关于“黑玫瑰”的所有信息。
信息很少，只知道她活跃于国际暗杀市场大约五年，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目标多为高价值政商人物或难以触及的受保护目标，从未失手，也从未留下任何清晰影像。
关于她的来历、真实身份、动机，一概不知。
“很棘手。”
伊莎贝拉在一旁说道，“这种级别的杀手，通常被洗脑得很彻底，或者有绝对不能背叛的理由。严刑拷打恐怕没用。”
“那就换个方式。”林锋淡淡道。
他回想起交手时，“黑玫瑰”那冰冷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纯粹冷血杀手的东西。那是什么？是疲惫？还是……别的？
他决定亲自去会会她。
林锋独自一人走进了审讯室，坐在“黑玫瑰”的对面。
他没有带任何刑具，也没有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黑玫瑰，或者我该叫你的真名？”林锋开口。
“黑玫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没有回答。
“谁派你来的？cIA？‘黑水国际’？还是那个隐藏在网络后面的‘大人物’？”林锋继续问。
依旧沉默。她的眼神如同两口深井，毫无波澜。
林锋并不气馁，他换了个角度：“以你的身手和能力，为什么要为那些人渣卖命？为了钱？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黑玫瑰”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林锋锐利的目光。
“你知道你效力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吗？”
林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们为了利益，向墨西哥、向全世界输送毒品，摧毁了无数家庭，让无数人家破人亡！他们用沾满鲜血的金钱，去腐蚀权力，践踏法律！你每完成一次任务，都是在助纣为虐，都是在将更多的无辜者推向深渊！”
“黑玫瑰”的呼吸似乎略微急促了一丝，但她依旧紧抿着嘴唇。
林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同利剑，仿佛要刺穿她的灵魂：
“看看你的手！上面沾满了鲜血！但那些鲜血，有多少是真正该死之人？又有多少，是像‘希望谷地’那些渴望活下去的平民一样，只是因为挡了某些人的路，就被无情清除？！”
他提到了“希望谷地”，“黑玫瑰”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
她似乎知道那个地方。
“你以为你是在执行‘任务’？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一把刀！一把用完即弃的刀！”
林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当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知道了太多秘密，你的下场，不会比那些被你杀掉的目标好多少！”
“够了！”
“黑玫瑰”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脆冰冷，“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成王败寇，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做梦！”
“杀你？”
林锋冷笑一声，“很容易。但那样太便宜你了，也太便宜你背后的主子了。”
他俯下身，近距离逼视着她的眼睛：“我给你一个选择。一个摆脱被当成工具命运的选择。”
“黑玫瑰”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你想招揽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林锋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静，“但我可以告诉你，UEIF的目标，是彻底铲除包括‘五盟联合’及其背后保护伞在内的一切毒品网络。我们要做的，是真正能让这片土地，让像‘希望谷地’那样的人，看到希望的事情。”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是继续做一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迟早会被丢弃的刀，还是换一个活法，用你的能力，去清算真正的罪恶，去为自己赎罪。”
“明天早上，告诉我你的答案。”
说完，林锋离开了审讯室，留下“黑玫瑰”独自一人，在冰冷的灯光下，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那一直冰封般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碎裂。
林锋并不确定能否成功。
但他愿意赌一把。赌这个顶尖杀手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曾完全泯灭的人性，或者，对自身命运的不甘。
征服一个强大的敌人，有时并不需要摧毁她的肉体，而是征服她的意志，为她指明一条新的、更有价值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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