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剑握在手里发烫，我盯着黑老太太那团不断扭动的黑烟，刚要往前冲，就见她尾巴一甩，地上的黑色粘液“呼”地卷起来，在身前凝成面盾牌，黑糊糊的，看着跟凝固的猪血似的，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粘液。
“来吧小杂种！”黑老太太的声音从黑烟里钻出来，透着股得意，“让我瞧瞧你这破剑有多厉害！”
我咬咬牙，举着镇魂剑冲过去，借着跑起来的劲儿，狠狠往盾牌上劈。“铛”的一声脆响，震得我耳朵嗡嗡响，虎口发麻，手里的剑差点飞出去，人也被弹得后退三步，脚后跟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
再看那面盾牌，就划了道白印子，连点裂缝都没有。
“没用的！”黑老太太狂笑起来，黑烟里冒出无数双绿眼睛，“你的力量还不够火候！镇魂剑？在我眼里就是根烧火棍！”
我心里一沉，刚想再试，脑子里突然炸出黄三太爷的声音，这次没带半分嬉皮笑脸，严肃得吓人：“用我的力量！我帮你！”
“你肯帮我？”我愣了一下，这老东西前阵子还跟黑老太太穿一条裤子，现在转性了？
“废话！”黄三太爷的声音带着股豁出去的决绝，“我一缕残魂附在你身上，你死了我也得跟着魂飞魄散！而且……我受够了被那老东西当狗使唤的日子！”
我瞅着眼前的盾牌，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狐，心里飞快地盘算。黄三太爷的力量是阴寒路子，跟我的半仙骨之力正好互补，说不定真能行。
“行。”我点头，“但你要是敢耍花样……”
“耍个屁！”它急吼，“再磨蹭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集中精神！”
我赶紧照做，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力量。刚沉下心，就感觉一股冰凉的气从丹田窜出来，跟蛇似的往胳膊上爬，所过之处皮肤发麻。这股气碰上我自身的半仙骨之力，刚开始还互相排斥，“滋滋”冒火花，后来不知咋的，竟慢慢缠在了一起，像拧麻花似的。
更奇的是，那些魂影馈赠的力量也凑了过来，三股劲儿拧成一股，顺着胳膊往镇魂剑上涌。剑“嗡”地一声，光芒亮得能晃瞎眼，剑身上居然浮现出个黄鼬的虚影，瘸着条后腿，龇牙咧嘴的，正是黄三太爷的模样。
“黄瘸子！你竟敢反水！”黑老太太的声音从黑烟里炸出来，满是愤怒，盾牌上的黑色粘液“咕嘟咕嘟”冒泡，像是烧开的水。
我没时间废话，握着剑再次冲过去。这次明显感觉不一样，剑身在手里轻得很，却带着股沉甸甸的力量，三股力量在剑身上流转，黄鼬虚影在上面跑来跑去，发出“吱吱”的战叫。
“给我破！”我怒吼一声，举剑对着盾牌劈下去。
这次没再听见刺耳的碰撞声，镇魂剑像切豆腐似的“噗”地扎进盾牌，黑色粘液“滋啦”冒白烟，顺着剑刃往下淌，很快就把盾牌烧出个大洞。
“不可能！”黑老太太尖叫，黑烟剧烈翻滚，像是急疯了。
我哪会给她反应的机会，借着剑势往前一推，整个人跟着剑钻进盾牌的洞里，直扑黑烟中心——刚才刺她眼睛时就感觉到了，她的本命精元藏在胸口位置，那里的煞气最重。
“拦住他！”黑老太太嘶吼，黑烟里突然伸出无数只灰鼠爪，往我身上抓。
剑身上的黄鼬虚影“嗖”地窜出去，对着那些爪子又咬又抓，黄三太爷的声音在脑子里喊：“左边！它想绕后！”
我赶紧往右边躲，果然看见道黑影从左边扑过来，是只跟马驹似的大灰鼠，红着眼睛想咬我脖子。我挥剑一劈，鼠头“噗”地掉在地上，化作黑烟消散了。
“快！它要跑！”黄三太爷又喊。
我一看，黑烟正在往石壁的裂缝里缩，显然是想故技重施。体内的三股力量突然爆发，镇魂剑的光芒又盛了几分，我对准黑烟中心，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狠狠刺了下去。
“嗷——！”黑老太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剑身在她胸口停下，像是扎在了什么硬东西上。我低头一看，剑尖上顶着颗黑色的珠子，核桃大小，正“嗡嗡”震动，散发着股刺骨的寒气——正是她的本命精元！
“拔出来！”黄三太爷急吼，“捏碎它！”
我刚想用力，就感觉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黑老太太的黑烟疯狂往剑上涌，想把精元拽回去。剑身上的黄鼬虚影被黑烟裹住，发出痛苦的尖叫，黄三太爷的声音在脑子里喊：“加把劲！我快撑不住了！”
“林风！”陈雪突然冲过来，捡起地上的桃木匕首，对着黑烟里的爪子扎下去，“我帮你！”
她这一下像是给我加了油，我咬紧牙关，体内的半仙骨之力突然爆发，白光裹着黄气和魂影的力量，顺着剑往精元里钻。那颗黑珠子“咔嚓”一声裂了道缝，黑烟里的惨叫更凄厉了。
“就是现在！”我吼一声，握紧剑柄猛地往外一拔，同时另一只手按住珠子，运起三股力量狠狠一捏。
“咔嚓”一声脆响，黑珠子碎了。
黑烟瞬间失去了动静，像被扎破的气球似的慢慢瘪下去，那些伸出的爪子和绿眼睛都消失了，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被镇魂剑吸了进去。
剑身上的黄鼬虚影晃了晃，慢慢淡了下去，黄三太爷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透着股虚弱：“搞定……这老东西……总算没了……”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在地上，镇魂剑“啪”地掉在旁边，变回了玉的样子。体内的三股力量慢慢散开，那股属于黄三太爷的阴寒气也缩回丹田，没再捣乱。
“你咋样？”我在心里问。
“快散架了……”它有气无力地说，“帮你这一下，耗了我大半残魂……得歇阵子……”
话音刚落，就没了动静，估计是真累坏了。
陈雪赶紧跑过来扶我，她胳膊上的伤还在流血，可眼里满是高兴：“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我点点头，看着地上白狐的尸体，还有渐渐平息的石室，心里突然松快了。黑老太太的本命精元被捏碎，这次是真的没了，再也没法作祟了。
“白狐它……”陈雪蹲下来，想碰又不敢碰。
“厚葬吧。”我叹了口气，“不管咋说，它也算帮了咱们。”
黄三太爷虽然动机不纯，但最后这一手确实关键，不然单凭我和白狐，未必能成。看来这仙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有恩怨，有算计，跟人也差不多。
石室还在轻微摇晃，估计是刚才打斗太激烈，撑不了多久了。我挣扎着站起来，捡起镇魂玉揣好，又抱起白狐的尸体，跟陈雪一起往通道口走。
路过刚才黑老太太化作青烟的地方，地上留着个浅浅的坑，啥都没剩下。想想她活了这么久，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以后不会再有仙家来捣乱了吧？”陈雪小声问，声音里还有点怕。
“不好说。”我实话实说，“但至少这一片，短时间内不会有了。真来了，咱们也不怕。”
手里有镇魂玉，体内有半仙骨之力，还有个暂时歇菜的黄三太爷当“警报器”，再加上陈雪这个靠谱的帮手，就算再来几个仙家，也能应付。
走出通道，暗河的水静静流淌，阳光从出口照进来，在水面上投下光斑。我把白狐的尸体放在船上，打算找个背山面水的地方埋了，也算是全了它的情分。
船慢慢往出口漂，陈雪坐在旁边，帮我处理手心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带着股暖意。
“你说黄三太爷会不会再反水？”她突然问。
“不好说。”我笑了笑，“但它现在跟我绑在一根绳上，想反水也得掂量掂量。再说，真反了，我也有办法收拾它。”
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摸出点门道——仙家再厉害，也有弱点，也怕死。只要自己够强，再加上心里有底，就不用怕它们耍花样。
船划出暗河，外面的阳光暖洋洋的，山风带着草木香，闻着让人舒服。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洞口，像是做了场漫长的梦。
爷爷的秘密揭开了，黑老太太解决了，万魂碑毁了，那些被献祭的魂魄也该安息了。
至于以后的日子，就踏踏实实过。守着陈雪，守着这片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山，有啥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镇魂玉，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我的想法。
路还长，慢慢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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