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荒不死火山,凌弈一路向北,横跨广袤的中州大陆。
越是向北,气温便急剧下降。天空从蔚蓝变为灰白,最终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笼罩。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地面上开始出现皑皑白雪和万年不化的玄冰。
当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呈现出深暗蓝色的浩瀚冰洋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北冥深海,到了。
与西漠的死寂、南荒的炽热截然不同,北冥深海带给人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与无处不在的迷雾。
海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山,如同沉默的巨兽。浓得化不开的灰色迷雾笼罩着一切,视线受阻,神识探查的范围也被压缩到极低的程度。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元力和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
海水并非纯粹的蔚蓝,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深蓝,平静得诡异,仿佛下面潜藏着无尽的危险。
凌弈悬浮在冰洋边缘的半空中,周身混沌气流自然流转,将刺骨的寒意与侵蚀心神的迷雾隔绝在外。他眉头微蹙,此地环境之恶劣,远超西漠与南荒。不仅仅是低温,更麻烦的是那迷雾,似乎能干扰感知,扭曲方向。
“根据林风的情报和古籍记载,鲲鹏遗迹‘鲲墟’位于深海之底,被强大的‘娜迦皇族’盘踞……”凌弈沉吟,“直接硬闯,恐怕会引起整个娜迦族群的围攻,得不偿失。”
他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切入点。
他沿着冰洋边缘低空飞行,仔细感应着能量的流动。混沌道源对各类能量都极为敏感,尤其是在不周山核碎片的加持下,对地脉水脉的感应更是远超常人。
数日后,他在一处巨大的冰山峡谷深处,发现了一丝异常。
这里的迷雾相对稀薄,海面上有一个缓慢旋转的、直径约百米的漩涡。漩涡并非吞噬海水,反而从中散发出精纯而古老的水系元气,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龙族气息迥异,却同样浩瀚磅礴的古老威压。
“就是这里了……一个通往深海,能量相对稳定的入口,或许曾是某种古老海兽的通道,残留着一丝鲲鹏的气息?”凌弈目光微亮。
他没有犹豫,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一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潜入那冰冷的漩涡之中。
一入漩涡,顿时天旋地转。并非狂暴的空间乱流,而是一种柔和却无法抗拒的传送之力。周围是急速流淌的、泛着幽蓝光芒的海水,冰冷刺骨,压力巨大。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压力一轻,凌弈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深海之底。
这里并非一片漆黑。巨大的、会发光的珊瑚丛如同森林般生长,各种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散发着幽幽光芒,将这片深海世界映照得光怪陆离。脚下是柔软的白色海沙,点缀着无数珍珠和宝石。
然而,这片美丽之下,隐藏着森严的秩序。
凌弈刚刚稳住身形,就感觉到数道强大的气息瞬间锁定了他!
“嘶嘎——!”
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五道身影从珊瑚丛中电射而出,将他包围。
这是五名类人形的生物,下半身是覆盖着青色鳞片的粗壮蛇尾,上半身则是人身,面容妖异,男性健壮,女性妖娆,手中握着由珊瑚、骨骼或某种深海金属打造的三叉戟。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水元力和一股阴冷的气息,实力赫然都在神海境巅峰到涅盘境一二重之间。
娜迦族!
为首的是一名女性娜迦,她拥有着海藻般的墨绿色长发,容颜妖艳,眼神却冰冷如刀,手中一柄蓝色水晶三叉戟指向凌弈,用生硬的人族语言喝道:
“陆地生灵!竟敢擅闯娜迦皇族禁域!束手就擒,听候发落!”
凌弈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并未立刻动手。他需要情报,也需要一个相对“温和”的进入方式。
“我并无恶意,只是追寻古老的气息而来,寻找‘鲲墟’。”凌弈直接用神念传递信息,确保对方能理解。
“鲲墟?!”那女性娜迦脸色一变,眼神更加警惕,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和……狂热?“那是吾族圣域!岂容你这陆地生灵亵渎!拿下他!”
她不再废话,手中三叉戟一挥,一道冰冷的蓝色激流如同毒龙般射向凌弈!其他四名娜迦也同时发动攻击,水流化作锁链、冰枪、漩涡,从四面八方缠向凌弈。
“冥顽不灵。”
凌弈微微摇头,甚至没有动用元力,只是心念一动,周身缭绕的混沌气流微微一荡。
嗡!
那些袭来的水流攻击,在接触到混沌气流的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动能与灵性,还原成了最普通的海水,融入了周围的环境。那冰冷的蓝色激流更是直接溃散,连凌弈的衣角都没碰到。
五名娜迦的攻击,如同清风拂面,毫无作用!
“什么?!”
“这不可能!”
五名娜迦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联手一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凌弈语气依旧平淡,但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深海暗流般弥漫开来,将五名娜迦死死压制在原地,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那是属于涅盘五重天的绝对实力压制,混合着一丝真龙与凤凰的煌煌神威,对于这些血脉中带有蛇类特性的娜迦而言,有着先天的震慑力。
五名娜迦浑身颤抖,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族青年,是一个他们根本无法抗衡的恐怖存在!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女性娜迦声音发颤地问道。
“一个追寻神话的过客。”凌弈收敛了部分威压,让他们能够说话,“告诉我关于鲲墟和娜迦皇族的一切,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五名娜迦失去了反抗的勇气。那女性娜迦,名为“纱莉”,是这支巡逻小队的小队长,她战战兢兢地开始讲述:
鲲墟,位于这片深海盆地的最深处,是娜迦皇族世代守护的圣地。传说那里是远古神兽鲲鹏陨落或沉睡之地,残留着鲲鹏的本源力量和传承。
娜迦皇族自诩为鲲鹏的守护者(或者说,是占据了鲲鹏遗迹的受益者),严禁任何外来者靠近。皇族中拥有数位强大的长老,族长更是深不可测,据说已经触摸到了通天境的门槛。
“也就是说,想进入鲲墟,必须要过娜迦皇族这一关?”凌弈问道。
纱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也不尽然……鲲墟外围有古老的禁制,据说与血脉和‘缘法’有关。即便是我族之人,也并非谁都能进入核心区域。族长和长老们一直在尝试破解禁制,获取鲲鹏的核心传承,但进展缓慢……”
凌弈心中一动。与血脉和缘法有关?混沌道源包容万物,或许能模拟出类似的气息?或者……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
他正在思索,忽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
呜——!!!
号角声穿透海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传遍了这片海域。
纱莉和她的小队成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是皇族巡海卫的集结号!有强敌入侵!我们……我们得立刻归队!”纱莉惊恐地看着凌弈,生怕他阻拦。
凌弈却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五名娜迦如蒙大赦,慌忙摆动蛇尾,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飞速游去。
凌弈隐匿气息,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们后面。皇族巡海卫集结?强敌入侵?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倒要看看,是哪路“豪杰”,敢来闯这北冥深海,娜迦皇族的龙潭虎穴!
或许,这场意外的冲突,正是他进入鲲墟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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