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在夕阳的余晖里驶离了保城车站,扬起一路尘土。
何雨水趴在车窗上,用力朝着站台上那个越来越小的、孤零零的身影挥手,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她坐回座位,小手珍惜地摸着身上光滑的新衣服,脸上没了来时的雀跃,多了些安静的眷恋和满足。
何雨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手插在兜里,指尖摩挲着那个油纸卷粗糙的边缘。
窗外,华北平原的暮色正沉沉压下。
何大清佝偻的背影,身上磨破的工装,塞钱时那警惕又带着疲惫的眼神,还有那句“留着后路”……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
他睁开眼,侧头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妹妹。
雨水靠在他身边,长长的睫毛垂着,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却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安稳的弧度。
车窗外,暮色四合,将广袤的田野染成一片苍茫的黛色。
何雨柱收回目光,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这趟保城行,像一把钥匙,虽未能开启所有的锁,却终究是轻轻拧动了那扇紧闭多年的心门。
前路尚远,但此刻,他感到肩头那份沉甸甸的守护,似乎又轻快了几分。
长途汽车在暮色里颠簸,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扬起阵阵干燥的烟尘。
何雨水靠窗坐着,小小的身子随着车厢微微摇晃。
她没像来时那样新奇地张望窗外的田野,而是低着头,手指一遍遍摩挲着身上那件崭新鹅黄碎花的确良衬衫光滑的布料。
又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碰脚上黑色塑料凉鞋鞋面上那两片小小的、亮闪闪的有机玻璃片。
鞋面沾了点保城车站的尘土,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块洗得发白的手帕,细细地擦。
擦干净了,借着窗外最后一点黯淡的天光,看着那玻璃片折射出微弱却纯净的光点,嘴角便悄悄弯起一个安静的、满足的弧度。
何雨柱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但妹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落在他感知里。
那珍惜的摩挲,那专注的擦拭,那唇边无声的笑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微澜。这趟奔波,值了。
车过卢沟桥,四九城的轮廓在沉沉夜色中显现。
车厢里弥漫起归家的躁动和呛人的煤烟味。
“哥,”雨水忽然侧过身,声音不大,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晶晶的,“爸……爸工厂门口那黑板报上,写着他是‘生产标兵’呢!”
语气里带着点小女儿发现父亲了不起秘密的雀跃。
何雨柱睁开眼,嗯了一声:“看见了。”
“他请咱下馆子,那红烧肉真香!比鸿宾楼……不,比咱自己家做的还香!”
雨水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在回味,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不多。正是长个儿的时候。”
何雨柱声音平稳,目光落在妹妹脸上。
那点长久以来笼罩在她眉眼间、不易察觉却如影随形的怯懦和小心翼翼,像被风吹散的薄雾,淡了许多。
此刻她的眼神是清亮的,带着一种卸下重负后的松弛。
“爸的手……好糙,”雨水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凉鞋光滑的带子上划拉着,“比哥你切墩的手还糙。他给我扣鞋带的时候,刮得我脚脖子有点痒……”
她说着,自己却先轻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声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奇异的亲昵感,“可暖和了。”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粗糙的大掌在妹妹细软的头发上轻轻按了按。
何大清那双布满老茧、沾着食堂油污的手,笨拙地给女儿系上新凉鞋的模样,还有他望向雨水时,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愧疚与失而复得的微光,此刻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父亲最本能的、藏不住的爱。
或许他糊涂,或许他懦弱,但那一刻,他是真的。
回到南锣鼓巷四合院时,夜色已浓。
各家各户的灯火从糊着油纸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晕,混杂着煤烟和晚饭的气息。
推开自家屋门,熟悉的、带着尘土和旧木头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
雨水像只归巢的鸟儿,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她没急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反而把那个装着新衣服新鞋子的“保城百货”纸袋,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堂屋最显眼的条案上,还特意把袋口敞开了一点,露出里面鲜亮的鹅黄色衣角。
“哥,我烧点热水,泡泡脚!”
雨水声音清脆,放下东西就麻利地去捅炉子,小身影在屋里忙忙碌碌,带着一种久违的、当家小主人的利索劲儿,再不是那个总下意识躲在哥哥身后的小丫头。
何雨柱看着妹妹忙碌的背影,心底最后一丝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那层无形的、因父亲骤然离去而凝结在她心头的寒冰,经过保城之行那顿红烧肉、那身新衣裳、那双凉鞋,以及父亲笨拙却滚烫的拥抱,终于被彻底暖化了。
她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份对父爱的渴望和随之而来的失落,那份沉重的伤痕,被实实在在的温暖填补,悄然弥合。
第二天是休息日,难得的秋阳高照。
雨水一大早就起来了,不用何雨柱催促,自己就换上了那套新行头——鹅黄的碎花衬衫,黑色的新凉鞋。
她站在水缸边,对着倒影仔细地梳好两条小辫,末梢还系上了过年时何雨柱给她买的红头绳。
“哥,我去找小凤!”雨水收拾停当,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小得意,“给她看看!”
何雨柱正在院角劈柴,闻言点点头:“去吧,别跑太远,中午回来吃饭。”
“哎!”雨水脆生生应了,像只欢快的小蝴蝶,嗒嗒嗒地踩着新凉鞋,轻快地飞出了院门。
那清脆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清晨院子里格外悦耳,充满了生机。
何雨柱停下劈柴的手,直起身,望着妹妹消失在月亮门外的背影。
阳光落在她鹅黄的衣襟和乌黑的发辫上,跳跃着温暖的光点。
那背影挺直了许多,带着一种破土而出般的舒展和明朗。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随即又沉静下来,继续挥起斧头。
木柴应声而裂,露出新鲜的木质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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