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里的声音罗列着一条条越来越严厉的指控，将赵卫东彻底定性。
几乎在喇叭响起的同时，一队手持棍棒的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赵卫东的办公室。
他头上的帽子歪了，衣服被扯得凌乱，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气，只剩下惊恐、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苍白。
他试图挣扎，嘴里喊着：“你们这是诬陷！我要见李厂长！我要向上级反映！”
回应他的是一记狠狠的耳光，和周围人群复杂的目光——有快意，有恐惧，也有麻木。
“呸！还有脸叫嚣！”押解他的人厉声呵斥。
赵卫东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押往厂里的礼堂，那里，一场针对他的大会已经准备就绪。
何雨柱站在后勤处二楼的窗户边，冷静地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兔死狐悲的怜悯，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时代的洪流能将他推上浪尖，自然也能将他拍得粉碎。
他只是在这洪流中，巧妙地推了一把，加速了这个过程的到来。
何雨柱没有去参加，他以需要核对紧急物资报表为由，留在了办公室。
他知道，那里不需要他的身影。
消息灵通的小陈再次溜过来汇报情况。
“何科长，您没去看！赵卫东这次彻底完了！”
何雨柱默默听着，末了，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厂里准备怎么处理？”
“听说要开除公职，移送公安机关！他的那些罪名，够他喝一壶的了！”
小陈解气地说。
何雨柱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彻底。
赵卫东这颗毒瘤，总算被拔除了。
苏青禾的隐患，张建军的危机，暂时都随着赵卫东的倒台而烟消云散。
他感到肩头一直压着的一块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
下班回到纱络胡同的小院，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
苏青禾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眼中闪动着泪光，那是压抑已久的恐惧得到释放后的反应。
何大清和刘翠兰也是连声道“好”，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正轻松的笑容。
连小何晓似乎也感受到大人情绪的变化，咿咿呀呀地在地上爬得更欢快了。
家里的气氛，仿佛从严冬骤然进入了初春，虽然窗外依旧寒冷，但心底却生出了一丝暖意和希望。
赵卫东的倒台，如同在红星轧钢厂这潭表面沉寂、内里翻滚的浑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激起的波澜，并非仅仅是水花四溅，更是搅起了沉积已久的泥沙，重塑着厂内权力的版图，也冲刷着每一个身处其中之人的命运。
决定：开除其一切公职，开除出厂，并移交公安机关依法严惩。
公告栏前，围满了沉默或窃窃私语的工人。
有人面露快意，低声叫好，多是曾被赵卫东欺压或看不惯其行径的；
有人眼神闪烁，心中惴惴，或许是曾与赵卫东走得近，或自身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历史问题”；
何雨柱站在人群外围，平静地看完了公告。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赵卫东多行不义，平日里树敌太多，一旦失势，便是墙倒众人推。
移交公安机关，意味着赵卫东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厂内的批判，而是法律的审判，牢狱之灾恐怕难以避免。
“罪有应得。”
何雨柱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他并非嗜血之人，但面对一个屡次欲置自己和家人于死地的敌人，他生不出丝毫同情。
清除掉这个毒瘤，意味着苏青禾头顶最大的阴云暂时散去，张建军的危机也得以缓解，他肩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
他转身离开喧闹的公告栏，走向后勤处办公楼。
一路上，遇到相熟的工人，对方投来的目光中，除了往日的尊重，似乎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显然，赵卫东因诬陷他而倒台的细节，已在私下里流传开来。
何雨柱“不好惹”、“背后有李厂长支持”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回到办公室，他刚坐下没多久，机修车间的小陈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后怕。
小陈压低声音，比划着，“真是恶有恶报！”
何雨柱点了点头，给他倒了杯水：“嗯，看到了。这下你也能安心了，不用担心再被他找麻烦。”
“是啊是啊！”
小陈连连点头，接过水杯，又忍不住道：“何科长，还是您厉害！要不是您...要不是您当时在李厂长那儿揭穿他诬陷，说不定真被他得逞了！”
何雨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厂里现在有什么别的动静吗？”
小陈想了想，说道：“孙委员那边现在可神气了，接替了赵卫东原来负责的那摊事儿。不过...我听说，他们在赵卫东办公室和家里的时候，好像还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何雨柱心中微微一动。
“具体不清楚，就是听说好像不止是易中海那个笔记本...似乎还有些别的账本、纸条什么的，牵扯到...好像跟厂外什么人有联系...”
小陈挠了挠头，信息也很模糊，“孙委员那边捂得挺严实的，估计是想留着当杀手锏，说不定还能再揪出几个来。”
何雨柱眼神微凝。
赵卫东背后还有人？
或者说，他还有别的勾当？
这倒是个需要留意的信息。
他叮嘱小陈：“这事你知道就好，别往外传。孙委员那边的事情，我们不要掺和。”
“我明白，我明白。”小陈赶紧保证。
送走小陈，何雨柱陷入沉思。
赵卫东的事情并非终点，厂内派系斗争不会停止，孙委员上台，未必就比赵卫东好多少。
自己仍需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
就在何雨柱忙于梳理后勤处积压工作，应对可能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时，四合院里，另一场无声的“地震”也在悄然发生。
这场“地震”的中心，是官迷心窍的二大爷刘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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